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跌跌撞撞到绝望……
就?是这?一瞬,以为已被?压制下去的钝痛突然变得汹涌,从那道口子里排山倒海般而出,将伤口一下划到了最大最深。
再无愈合可能。
胸腔像是被?湿透的棉花堵住,让厉肆臣呼吸不能,他听到自己迟钝的声音,每说一字,钝痛就?强烈一分:“这?首歌……叫什么?”
周秘书专心地辨别,过了会儿说:“叫,《我?爱他》。”
话音落下,不知怎么,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现在听到的这?几句歌词,好像……是在唱太太的心声。
他下意识转头:“厉总……”
从不是会吐露心声的性子,但此时?此刻,厉肆臣视线紧紧锁着掌心里的那枚戒指:“那天,如果……”
可剩下的话,到底说不出来。
他只是将戒指拿起来,缓缓地戴进自己指间,紧紧握住。
周秘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有?那么一瞬间想问,白天为什么不解释绑架那晚的真实情?况,为什么不告诉温总三年前其实……
但话到嗓子眼,他也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太太一定会没事的。”
一个多小时?后,喝完了所有?啤酒但格外清醒的厉肆臣回到北岸府,抱着一束在花店关?门前买下的玫瑰。
客厅那束早已枯败。
他沉默着,将它取出来,拿过花瓶换上水,将自己买来的小心翼翼放入其中?。
他枯坐一夜,玫瑰依然鲜艳欲滴,可他闭上眼,眼里心里都是那张脸,那张决绝要离婚,不再对他笑?的脸。
“温池……”
温池。
*
翌日。
天刚微微亮,一夜未眠只简单洗漱了番的厉肆臣离开北岸府,带着保镖往清江下游寻找温池。
然而一天结束,仍然没有?消息。
出事地点站立良久,他前往公司处理工作,直至凌晨再回北岸府,带上一束最新鲜的玫瑰。
等隔天,他又是早早出发?。
白天公司事暂时?交给周秘书和?陶秘书代?为处理,晚上他独自在公司至深夜或凌晨,接着带一束玫瑰回北岸府。
一连一周都是如此。
而周秘书则是眼看?着他越来越沉默,从前厉总便是淡漠话少,如今出事后除了必要时?候几乎就?没听他开口。
除了有?次深夜他将喝了酒的厉总送回家,听他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一遍遍的,都是两个字——
“温池。”
第一周结束时?,唯一的好消息是杨尚终于醒来。
杨尚身体还很虚弱,但看?到厉总和?周秘书进来,本能地想要起身,眼眶也红了:“对不起厉总,我?没有?保护好太太。”
身体里每根神经似乎都在被?尖刀凌迟着,厉肆臣站得笔直,声音极哑:“和?你没关?系。”
杨尚张了张嘴,发?现厉总明显消瘦了很多:“太太和?林朝……”
厉肆臣久久地没有?说话。
直到离开,他像是回答杨尚,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不会出事。”
可谁都知道,时?间越长,越没有?希望。
一周,两周……
时?间竟飞快地过了一个月。
深夜厉肆臣沉默地在公司处理工作时?,周秘书第一次失态,连门也没有?敲,直接推开门跑了进来。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甚至,他的嘴唇还在颤抖。
“厉总……”
厉肆臣要签字的动作暂停。
他抬头,明明灯光明亮,偏偏照不进丝毫光线到他的眼眸里,他的声音和?他的眸色一样沉:“什么事?”
周秘书的眼睛,一点点地红了。
他开口,掩饰不了的哽咽:“跟着温总那边的保镖传来消息,温家明天……明天……”他几乎是费尽全力才将剩下的话艰难地挤出来,“会在西郊墓园……举行葬礼……”
“呲——”纸张骤然被?划破,发?出尖锐声响。
只一秒,厉肆臣下颌线条紧绷到了极致,幽暗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呼吸艰难得厉害:“谁的葬礼?”
“……太太。”
死一般的寂静夹杂着森寒倏地蔓延至办公室每个角落。
周秘书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现在……温总,温总正在太太的住处……”
话音未落,疾风刮过,眼前人已是不见,文件凌乱飘散了一地。
“厉总!”
*
天暗得厉害。
厉肆臣亲自开车,一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停拨打温靳时?的电话,可不管多少个都是无人接听。
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像是要爆裂,油门再踩,他不要命地疾驰,发?了疯一样连闯红灯。
到达地方时?,他甚至连车门都没有?关?,直接冲向电梯。
这?里的电梯速度很快,短短一会儿就?能到达顶楼,但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心。
“叮——”
终于,到了。
他拔腿就?向那扇门,不再从容不再理智。
守在门口的保镖没有?拦他,他顺利进入,却在一脚跨入客厅时?,听到温靳时?冰冷无情?的声音——
“把信和?照片都烧了,就?现在。”
一封封她?写给他的信被?堆在火盆里,那张他和?她?的合照在最上方。
“啪嗒”一声,火焰跳跃。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歌词来自丁当《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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