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每天都会买一束你喜欢的玫瑰花,”有花瓣落在她肩头,他说,“还是原来的花瓶,没有变过。”
她转过了身。
神经一下紧绷,呼吸滞住,他灼灼地望着她,尾音漫上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欣喜痕迹:“温池。”
可她没有看他。
“花篮满了,”俯身,温池提起小花篮递给小星星手中,摸摸她的脸,“拿回家,换空的出来。”
小星星高兴点头:“好呀,妈妈等?我哦。”
“嗯,慢点儿,让薄言叔叔带你。”
“好的哦。”小星星应完,拎着她的小花篮欢欢喜喜地往里?边儿跑。
温池慢吞吞直起身。
懒懒掀眸,她撞入男人幽邃眼眸里。
外墙上的灯投下橘色的光线,她微勾了勾唇,一种说不出的清艳无双自她身上渲染开,别样的风情。
厉肆臣深深地注视着她,眼都不眨,遏制着心脏不正常的跳动,想说话,喉咙却不知怎么被堵住。
而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光线是暖的,她的嗓音却凉凉的,没什么温度:“想说什么?”
身体不曾动弹变得僵硬,眼睛隐隐酸涩但?厉肆臣也毫无知觉,他只是字字坚定地说:“想重新追求你。”
温池睨着他。
“追求我?”
“是。”
眼中像是铺了笑意,唇角挽起,温池慢条斯理的:“你说出事,出了什么事?”
沉默蔓延几秒,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隐约明显。
“……车祸。”厉肆臣到底还是低声说出了口。
“车祸啊?”
“嗯。”
话落,她上前一步。
距离被拉近。
身体瞬间竟是不受控制的紧绷,包括所有的神经和流动的血液,克制着更沉的呼吸,他望着她。
“温……”
话音戛然而止。
她和他不到半步的距离,就在他身侧,独属于她身上的幽香萦绕鼻端。如酒精,如尼古丁,刺激所?有感官。
她抬眸。
情不自禁的,厉肆臣微微俯身,想更靠近她。
光线将两人笼罩在一块儿,过近的距离使得身影交.缠,英俊深情的男人和美得夺目的女人,碎了一地的花瓣,怎么看都是电影般的唯美镜头。
下一秒——
“怎么没死?”轻而凉的嗓音。她侧首,绯色的唇撩起,携着温热气息一起钻入他耳中,落在心弦上。
目光交汇,她明眸浅笑。
暗冷漂浮在空气中,他的呼吸一下狠狠滞住,心脏跟着骤然一缩,继而蔓延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混合着车祸的一起涌向?他身体每个角落。
“你若是死了,”她的嗓音淌入暮色中,轻轻地温柔地刺着他心尖,“或许,我就会可怜你。”
“可惜,你没死。”她转身,似是要走。
厉肆臣本能地伸手就要抓住她手腕。
微凉触感同时抵上他肌肤。
——是剪刀。
一把在暖光中折射出冰凉光芒的剪刀,就在刚刚,她还在用它修剪花枝上的刺。而现在,剪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他划伤。
他不放手,她亦是。
甚至,她缓缓地一点点地加大力道,刀锋刺入皮肤,有淡淡血丝渗了出来,隐隐有变浓趋势。
她根本不在意他会怎么样。
厉肆臣垂眸,脑中骤然涌出绑架那晚,那把抵上她脖子的刀,也是这样渗了血丝出来。后来,她的脖子上贴了纱布。
“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极哑。
另一只手握上她的,他替她用力。
“滴答”——
寂静的暮色里,血珠滴落上地上的粉色花瓣,诡异地发出清晰可闻的声音,染出大片的红。
渐渐的,血腥味由淡转浓。
温池勾起唇,酿出明艳艳的笑:“苦肉计啊。”
“不是,”喉间和胸腔皆被堵塞,厉肆臣身体僵硬,声音极低,“是赎罪。”
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剪刀重重划过,伤口轻而易举地被划深划长。
血流不止,染上剪刀。
温池全然没有阻止的意思,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不曾有变化,只是片刻后,她反带着他的手沿着他的衣服缓缓往上。
血迹顺势扯出痕迹,停下。
左边,就在心脏的位置。
只要她再用力,剪刀尖儿便能刺入他心脏,或刺伤他,或要?他的命。
她看着他,他亦是。
“赎罪……”漫不经心地重复他的话,温池侧歪了下脑袋,眉眼间淌出淡淡笑意,“要?死在我面前么?”
深眸倒映着她的模样,厉肆臣喉结艰难滚动:“除了死和离开你的任何赎罪。”
他握住她的手,用力。
温池笑了。
“我说错了。”睨了眼滴在她手背上的血迹,温池望着他,笑,“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愿意可怜你。”
脚尖踮起,她靠近他耳旁,嗓音低低的凉凉的:“死了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是绿小茶?的地雷,感谢我在等风、稚桃栀子的营养液,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