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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肤浅

现场所?有?的练习生,在?读懂了费忻舟的潜台词之后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包括宋忱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唯有?路珏弯着嘴角,眉眼含笑,像是早有?预料。

观众席上,宋忱的那些粉丝们或许是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又或许是怀疑是自己想自家偶像得第?一地想出了癔症。

总之,都还傻傻地坐着位置上。

直到费忻舟开口定论:“那么我宣布,本季《天?生偶像》的冠军就?是个人练习生宋忱。一共获得了由观众投出的19275223票……”

现场才正式沸腾了。

原本想好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哭,要开开心心地给宋忱献上掌声?和?尖叫声?,并且安慰对方即使是拿第?二也已经很棒了的粉丝们,几乎都在?听到最终结果之后泣不成声?。

如?豆子般大小的眼泪直接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砸在?她们的手背上。

她们甚至哭得根本说不出话。

在?那一瞬间,她们不禁想道:大概中了大额彩票的欣喜也不过如?此吧。

就?连那些不是宋忱粉丝的观众听了,也都在?惊讶于第?一名的宝座居然真?的在?最后关头换了人。

而宋忱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周围一切的声?色光影,都随着费忻舟的宣布声?远去。

他看不清观众席上那些女孩子们的表情?,也辨别不出她们所?呼喊的,是否是他的姓名。

宋忱觉得自己就?像是踩在?云端的人。

而他的脚下则是松软但危险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让他跌落的绵云。

唯有?站在?他身侧的路珏的身影是清晰且美好的。

这个认知让宋忱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路珏。

希望被对方握住,希望从对方那儿获取他此刻急需的真?实感和?安全感。

路珏会意,用宽厚的掌心握住了宋忱那比他小了整整一号的手。

他转过身去搂宋忱,争做第?一个祝贺对方的人。

“恭喜啊,我的小朋友。”路珏靠近了,附在?宋忱的耳边说。

那唇与耳畔的距离,不过是一个侧脸就?能吻上的。

只是路珏碍于这是一场全国直播,克制住了,甚至一抱即分。

宋忱看着路珏,“嗯”了一声?,眼底还氤氲着尚未消散的水汽。

同时?,宋忱觉得自己那颗动荡过头了的心,也从路珏盈盈的笑眼中找到了安静下来的力量。

就?像是忽然落到了实处。

宋忱清了下嗓子,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了话筒。

然后发表他在?本季节目里最后的,也是最“失态”的一次感言。

宋忱微微仰着头,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那如?同黑色蝴蝶的翅膀般的纤长睫毛轻颤着,企图挽留那快从枝头滚落了的朝露。

宋忱因此深呼吸了一口气,话里却仍旧带点颤音地道:“抱歉,我有?点激动。”

粉丝们同样带着哭腔的,大声?地回应:“没关系!”

这是她们赠与宋忱的宽容与心疼。

宋忱抿了下嘴唇,继续道:“说实话,在?我来这个节目之前?,我甚至没有?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晋级到总决赛。”

他说:“就?……关于日前?训练时?长六年,会编舞、会编曲,也会写点词的事,都是我自己填在?报名纸上的。但是我似乎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为什?么我从十五岁起,背井离乡地训练到现在?,才刚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期间我也不是没签过公司。”宋忱道,说出了自己在?内心最深处隐藏了很久的话。

“但是可能因为我运气不好,所?以不是老?板中途卷钱跑路了,就?是公司倒闭了,老?板自身难保,根本没钱搞宣发了。”

宋忱抬眼,说:“因此我其实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不就?这样吧。毕竟梦想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而且家里人也并不支持我走这条路。一味地坚持下去,只会把关系越弄越僵。”

“但是我不甘心。”宋忱说。

“所?以当我知道已经停办了好几年了的《天?生偶像》在?今年要重?新举办了的时?候,我就?在?官网上递交了自己的报名表,结果阴差阳错地被录取了。”

宋忱停顿了一瞬,继续道:“不过可能我失望惯了,所?以从我来这儿的第?一天?起,我就?做好了随时?被淘汰的准备。”

他说:“我想,来这种?年度大热的选秀节目里露个脸,也好过我继续默默无闻地继续当角落训练生吧,说不定就?有?人能注意到我了呢。”

“但是,从第?一次顺位发布时?的第?四名,到后来的第?三、第?二,和?现在?的第?一。每一步都落在?了出乎我意料的地方,就?像是上天?对于我之前?所?遭遇过的一切的馈赠。”

“对此,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所?有?给我投票的粉丝们,感谢你们看见我,感谢你们包容我。”宋忱道。

“也特别感谢路珏,感谢他陪着我早出晚归地一起并肩作战,感谢他在?我偶尔觉得忍了就?算了,没必要斤斤计较的时?候替我出头,感谢他在?第?三轮顺位发布的时?候还替我拉票……”

宋忱说着,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镜头道:“最重?要的是,感谢他喜欢我。”

“对之前?的我来说,他就?是我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妄想的意外之喜。”

最终得了第?二名的路珏接在?宋忱之后发言。

他看着台底下一大片眼泪汪汪的观众,有?意地缓和?气氛,“大家好啊,很高兴能在?总决赛的舞台上见到你们。”

路珏在?话尾顿了几秒,继续道:“我是获得本赛季《天?生偶像》第?二名的个人练习生路珏。马路的路,双玉珏。20岁,职业是在?校大学生,目前?还多了个身份是预备偶像……”

已经换回了节目组统一的练习生制服的路珏拿着话筒,说着和?初舞台时?差不多的话。

因而台下有?不少他的粉丝跟着大声?地念着的,快把煽情?环节变成了集体的诗朗诵节目。

而尽管那些更倾向于是路珏唯粉的粉丝们一直试图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拿第?一的练习生也是她们爱豆的“家属”,总归还是在?自己的瓜田里。

但是她们却依旧觉得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这四次顺位发布里的唯一一次第?二名就?是在?这总决赛。

站在?台上的路珏垂眼,视线从她们的脸上掠过,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地读懂了她们的想法。

于是他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涩的唇瓣,字斟句酌地开口安慰道:“其实吧,你们真?的不用心疼我。”

路珏自认为还挺有?自知之明地说道:“因为就?我这个舞蹈水平吧,当了团里C位还容易被人诟病,到时?候你们在?网上看了那些言论肯定也生气,出去跟人理论完,说不定也更憋闷。”

路珏说着,话锋一转,“所?以还不如?让我当个第?二,安安静静的在?队内混个门面担当。而C位该愁,该努力的那些事情?也都与我无关了。多出来的时?间还能在?评论区里和?你们聊聊天?……”

观众席里有?个举着路珏灯牌的女孩子,闻言都顾不上擦眼泪了。

她大声?地反驳道:“你骗人!你就?算有?时?间也只会跟宋忱卿卿我我!”

路珏被她吼得一怔。他顺着声?音望去,轻笑道:“不会的。”

他极为真?诚地回复道:“之前?是因为节目组断网,所?以我每天?只能偷偷摸摸地用小号逛一会儿微博,也不方便回复。但是你们给我发的很多私信和?评论,我都有?看到。”

路珏毫不避讳地道:“虽然宋忱对于我来说,确实会是排在?第?一位的人。但是粉丝对于我来说,却也绝对不是什?么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予我力量的珍宝……”

他说:“尤其是在?我官宣之后,依旧愿意留下来的你们。”

在?路珏发言完毕,准备放下话筒的时?候。

依旧还是那个女生。她哑着嗓子喊道:“我才不管你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有?对象还是没对象,反正我就?要当你的粉丝!除非你给我犯什?么不爱国之类的大错,不然你赶我我都不走!而且我不允许你觉得自己不是C就?给我划水!你给我争做组合里最靓的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名字!”

那个女生坐着的位置离舞台不算近,声?音又很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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