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季点点头微笑着目送医生离开,慢慢把输液管往旁边挪了挪,撑着床边想要站起来,明明已经使了最大的力气,可依旧摇摆不定没能离开这张病床。
“别逞强。”十七收起悲伤的情绪进来扶蓝季下床,轻声埋怨责怪蓝季不负责,已经这样了还要逞强,难道不怕磕着碰着,身边没有人可怎么办。
“没关系。”蓝季愣了一下抓紧十七的手,嘴角一如既往的微笑深刻了一些。
十七扶着蓝季站起来走到窗边晒太阳,窗户没关严还有风透进来,丝丝缕缕的风却像是针一样扎在蓝季身上。
“吹吹风也好,躺的脑袋昏沉沉的。”蓝季制止十七关窗户的手,手背感受到微风,冰凉刺骨的冷让他冷静了不少。
十七冷着脸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委屈巴巴的努力措辞,抬头看着蓝季的侧脸发呆,不知不觉眼睛就已经湿润了。
“别这样看着我,怎么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一样。”蓝季抬手摸了摸十七的脸颊,低垂着眉眼藏着无数温柔。
“你…呸呸呸不要说这种话。”十七气呼呼的不想提这个,抬手拍了一下蓝季的后背,力度控制的很好,只是轻轻招呼在了背上,却在感受到背部瘦削骨感的触感时又难过起来。
蓝季看着十七有点失神,不知不觉内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表露了出来。
“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不怕什么忌讳,不用这么担心。”蓝季无所谓的笑笑,牵着十七的手在掌心里摩挲。
“都要死了还不担心,蓝先生还真是心大,这样是不是想让我愧疚。”十七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苦着脸不满意蓝季的话,如果蓝季出点事,她一定会难过自责死。
蓝季抓紧十七的手轻声笑了笑,认认真真的说:“我这短短几年,只想与之携手,那样就算知道前面是奈何桥,我也心甘情愿。”
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未知恐惧的事,可对蓝季来说,从他从事开始就知道他要死,可能吃了这顿饭会死,可能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在知道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年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反而觉得释怀,总算知道这条路要走到尽头了。
“蓝季,你到底怎么想的,不要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胡言乱语,最好考虑清楚说出这种话要负责任的好不好。”十七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声音低沉嘶哑,声带努力扯着好像要把每一口氧气撕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蓝季对她其实还挺重要的,最起码是她第一位合伙人,是她在最灰暗的一段时间内出现的一丝光。
在某种意义上,蓝季和唐雪月都是对她一样重要的人,是她在这荒诞可笑的世界里唯一能看到的光,她努力追寻想要靠近,在若即若离的距离内存在,好像这样远远看着更适合长久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