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卿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方叔叔才不会这么做呢!当初本来我就不该把你留在京城的,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没了婚约,还变得如此粗俗无礼!不把你带走,留在身边仔细教养,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自己,看着谢家毁了你么?!”
谢映慧啐了她一口:“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若是真心为了我着想,就该离我远些!有个不孝不义,伙同奸夫陷害夫婿,还不顾母兄热孝与人私订终身的母亲,我本来就不指望嫁得什么好人家了。再让你带在身边教养,外头的人会如何想我?!就算我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好姑娘,也会被当成你这样不守妇道的人吧?!那我这辈子才是真的毁了!”
曹淑卿的脸色顿时黑了。
杜妈妈想要再上前抓住谢映慧的手腕,嘴里还说着:“大小姐,这可不是你该说的话,你还是老实些吧!”谢映慧却迅速从头上抽出银簪,飞快地朝她的手上一划,顿时在她手背上留下了一条重重的血痕:“给我滚开!狗奴才!”
杜妈妈尖叫一声,扑倒在旁呼痛。桂珍见状,连忙抢上前去,想要制住谢映慧,却又顾忌她手里的簪子,踌躇着不敢上前。
谢映慧与她俩争持片刻,便索性把簪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瞪向母亲曹淑卿:“你叫她们退下!放我走!否则,我就一簪子捅死自己!我说到做到!”说着还把簪尖往自己的脖子上按,立刻便有血珠子冒了出来。
曹淑卿当然不是真的不顾女儿死活的人,吓得亡魂直冒,连忙劝止:“快把簪子放下!我让她们退下就是!别伤着自己!”
桂珍与杜妈妈领会了主母的暗示,只得互相搀扶着退到曹淑卿身后。后者紧紧用右手按住左手背的伤口,一脸的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曹淑卿看着女儿脖子上的伤,努力试着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委婉一些:“慧姐儿,你看,她们都退下了。你不愿意跟母亲走,母亲不逼你就是。但你受伤了,还流了血!需要立刻包扎一下!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来,你把簪子放下,好不好?”
谢映慧不但没有立刻将簪子放下,反而一直拿簪尖比着自己的脖子,反问曹淑卿:“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你走?别说什么教养不教养的话。我留在谢家,依然是嫡出的大小姐,三品高官家的千金。就算别人背后说我母亲不好,当面却还要给父亲留脸面。若我跟你走了,我又算什么?!让我认方闻山为父是不可能的!他也比不上父亲体面!我在方家什么都不是,怎么可能过得比在谢家好?!若不是为了拿我联姻,我实在想不出你非要带我走的目的是什么?!”
曹淑卿听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好孩子,你这话太伤母亲的心了!若不是因为惦记着你,担心你在谢家过得不好,我又何必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特地来带你离开?!”
谢映慧冷笑:“我在谢家过得很好,比在平南伯府和承恩侯府都强得多。父亲不在家,可二太太是个好人,其余兄弟姐妹们也都与我是血亲手足,怎么可能会对我不好呢?方家那群陌生人难道还能比得上他们?!母亲,你就老实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