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济世笑问:“怎么,你怕我啊?”
“当然不怕!”古希道下意识地反驳。“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躺地上别动了。”
何济世说:“是有些不舒服。我感觉口渴,你有水吗?”
“水?”古希道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正被他抓在手里。他脑袋空了几秒,本想骗人说“没有”,结果开口却说:“有啊,我给你。”
易云嫦眼睛瞠得快脱眶了,嘴形尤其夸张地质问:“你在搞什么?!”
她身后浓雾乌云罩顶似地压上来,雾里裹着一道晃晃荡荡的人影。古希道拧盖拧到一半,吓得头发都倒立了,也不敢出声,只拼命示意易云嫦回头看一眼。
等易云嫦回头,后面雾霾早退回了原位,人畜无害地翻涌,哪有什么人影。她用眼神询问古希道:啥?
“给我水。”何济世说。
易云嫦单手朝他划拉,示意他不要靠近何济世,远离何济世。
可是,能远到哪去?古希道看了看四周围得密不透风的雾墙,舌根发苦。
这儿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就没有一条出路吗?没有虢首封做顶梁柱,古希道慌得一匹。
“水呢?”何济世催促说。
古希道走过去,蹲在何济世面前:“给你。”趁着何济世接水的时候,他抬头往易云嫦看过来。这一看,惊得古希道差点跳起来。“易狗!”他大叫一声,手里先用力,矿泉水被挤出瓶子噗了何济世一脸。他站起来,冲对面抱着虢首封还瘫坐在地上的易云嫦大吼:“快跑!”
一具面目全非的行尸,正悄无声息站在易云嫦身后。
何济世被他泼了一脸的水,水顺着布满毒纹的面庞往下流,他还拉长了脖子,伸舌头去接莫须有的水。
“喂我喝,我渴。”
何济世想了想,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不,我不渴。”
喵了个蛋,现在谁还有心思管他渴不渴?
易云嫦那边,行尸大半个身体腐肉见骨,眼珠子连着一线肉丝吊在嘴边,一遍又遍地擦过白瓷似的排牙。它正在弯腰。
“易狗!”古希道丢开水瓶,大步跨过何济世,朝易云嫦走过去。
行尸看起来非常迟钝,似乎连自己的本能也搞不清楚。古希道眼睁睁地看着它弯腰、凑近,每一个动作都象放慢了无数倍。他心道好!只要继续保持这个速度,他还来得及赶过去一脚踹……
结果他被人抓住脚,刚走没两步便扑出个狗吃屎。等他抬起头,那具腐得连脸都认不全的行尸已经凑到了易云嫦侧脸旁,烂嘴张得大大的。
易云嫦泥木雕塑似地望着他。
古希道气得咆哮:“还不快逃!?”
易云嫦也同时开腔:“还不躲开?!”
啥?
古希道脑子里嗡的一炸,本能回头——
古希道瞳孔剧缩。
只见何济世当头压下来,正对上古希道眼睛的,是何济世洞开的胸膛。胸腔里森森白骨勾兑着糜烂的血肉,心脏在中间搏动。心脏每动一次,拦在心脏外侧的断骨便被推开一些,心脏收缩,断骨又自归其位。
何济世叹息,气呼在他脸上。
“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