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盛世将败的征兆?
虢首封:“你窝在这里日复一日,难道从未感应到自己身负的醒族使命?”
劈柴的斧头扑空,贴着圆木稳当当地镶进旁边的老木桩里。
何正济气喘吁吁地盯着老树桩和斧头,问:“使命?那是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虢首封:“你不是醒族?”
何正济空洞地凝视着斧头,然后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抹了面上的汗,淡然说:“我只认识一个醒族,那就是龙长老。他可从来没提到过什么醒族使命。他不过是一个领域感很强的异能老人罢了。回龙谷就是他的领域,任何胆敢破坏他领域的人,都得不到好果子吃。你知道被圈禁在禁区里的精神病吗?”
何正济看向虢首封,警告说:
“你最好别再说他的坏话,也千万别在他面前提到什么醒族使命。他可不是心胸宽广的人。现在有他庇护,你们才有安生日子。如果惹他不高兴,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可能会生不如死。”说完,他抡起斧头把圆木劈成两半,再嗵嗵两下,把两半劈成四瓣支棱块儿。
虢首封只觉得好笑:“入戏太深了吧你?由他庇护?这地方什么来头,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清楚?这是你的地盘才对。你连在自己的地盘里都不敢忤逆龙鑫?难道他当真把你炼成了盅?”
何正济一言不发,嗵嗵嗵地劈木柴。依附在他身上的虚影则悄悄立起来,无声无息地盯住虢首封。
久违了,何济世。
虢首封对上那双本不该存在的眼睛,只恨不能踢出踏空刃,把虚影当场斩成两半。
对视中,啪的一响,夹在中间的何正济头猛然一偏。他脸上浮现出五道鲜红指印,手上一抖,刚举过头顶的斧头差点劈在自己天灵盖上。虚影也被这一巴掌扇飞出去半米,又粘性极强地“飞”回来,继续附在何正济后背上。
何正济连忙放下斧头,捂着通红的半边脸看向虢首封。
虢首封和他隔了十四、五步的距离,坐在轮椅上高举双手:“不是我。”
何正济:“……你早上在易云嫦手心里画的什么鬼玩意儿!你教她作弊?!”
作弊?多新鲜的名词。虢首封挑眉:“作弊?”
“你在她手里留了什么东西?”何正济大声咆哮道。
毒针符。小奶狗手心里十枚毒针主要用来防范何月玲,而现在,效果意外展现在何正济身上。
“你和何月玲是互为半身的关系吗?”虢首封调笑道。
“不是!”光是个念头都让何正济受不了,大声否认。他朝虢首封大步走来。
“谁允许、你们、作弊的?!”
回应何正济的,又是一声巴掌脆响。这一次直接把人拍飞,连带他身上粘附性极强的虚影也被拍出来,哧溜一下,钻进墙角地缝里不见了。
虢首封一怔,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
何正济一身煞气褪散,对自己的站位感到不可思议:“我怎么……在这?”他茫然地望向虢首封。
虢首封大感不妙。
何正济身后紧闭的堂屋大门忽然打开,珊婶神色不明地跨出门槛。她直勾勾地看向虢首封,一双秋水剪影般的美瞳此时变成暗渊,周身笼着一层黑纱般的烟雾。
“阿娘,你出来干什么?”
珊婶看也不看小儿子,而是站在堂屋门口冲虢首封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陌生的狡狯笑容——你猜对了;可是猜对了又有什么用?
虢首封心口一沉。
这正是他预料的最糟情况——想要摧毁小幻境阵灵,首先得压制它,偏偏它的机动性大得可怕——不需要肢体接触、眼神对视、或言语暗示,小幻境阵灵分身就能在幻境里自由穿梭。能看见它,却摸不到它的边角。游戏任务以地狱级的难度展开。
也难怪“珊婶”笑得那么得意了。
它也清楚这一点。
院门口传来喧哗声。
虢首封偏头,瞥见乌泱泱一帮人朝院子里涌来,中间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和……哀嚎?
领头一个扎圆髻的俏脸小媳妇,本来唇红齿白的小脸现在飒白飒白,进院望见珊婶,眼睛先亮起。
“何家婶子快来。你妹妹和女儿被打了——现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满地打滚。”
何正济脱口而出:“谁打的?”
“迷途者。”小媳妇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虢首封,小脸微红地强调:“女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