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一条贼船上,总不好辛劳全给一边,另一边的人坐在高台上磕瓜子看戏吧?
“也该找点事给她们做了。”
易云嫦和珊婶被他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
正在这时,前院大门被拍得啪啪直响。外面人声鼎沸,有人高声喊:“正雄!嫂子!在家吗?”
珊婶麻溜地窜出去。易云嫦和虢首封一人守着一边门框往外看热闹。
院门开了,外面燃着一堆火把。空气里流动着油脂燃烧后的气味。
何正雄趿着拖鞋。“怎么了?这是?”他被门外的阵仗吓了一大跳。领头的还是个熟人。“丙首,发生什么事了?”
回龙教的小头目路丙首半身浸在火光里。他一脸严肃,有那么几分寺庙罗汉的狰狞味道。
“出事了。”
“啥事?”
“祁家四小子被人杀了。”
何正雄挠痒痒的动作一顿,嘴巴张成蛋型:“啊?”
何正济莫名其妙地看着院外乌泱泱的一片人头,问:“路叔,人被杀了,赶紧去找嫌犯啊。找不到,就赶紧报给公家,让他们派人过来啊。”为什么找上我家了?
何正雄这才回过神:“是啊,我们家隔村子又不近,怎么跑这来了?”
路丙首叹气:“你以为我们想来啊?”这段时间轮番蹲守,他盯着何家小院都快盯吐了。“祁界栏不就是死在你们家附近吗?”
“我们、家、附近?!”何正雄浑身一抖,又结结巴巴地重问一遍:“死死死……死我家门口?!”
路丙首摇摇头:“你别怕。我们先来搜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躲在这附近。”
路丙首一个呼哨,有人从队伍后面提上来一条狗交到他手上。
是条黑背狼犬,站起来齐人肩膀,耳朵警觉竖立,目光炯炯有神。它被提上来,首先朝着院门里“汪”的叫了一声。声音振聋发聩,轰得大家脑子里嗡鸣。
虢首封低赞一声:“好狗。”
何月玲则直接腿软,一屁股墩在石阶上。“妈呀!”她抱住珊婶,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何正雄:“丙首,你抓稳狗绳。我闺女怕狗。”
路丙首满脸质疑:你逗我呢?你闺女在村里出了名的蛮横,居然怕狗?不过他依言牵紧狼犬,说:“好。你让开,让狗进去转一圈,看有没有它熟悉的气味。”
这条狼狗刚嗅过死人,现在被牵过来找凶手。何正雄刚一让开,狗拖着路丙首咻的一下直奔后院。其余跟过来的人散开来,东戳戳西摸摸,看能不能在院子里抠出一朵花。
“阿珊,看好丫头。”何正雄回头嚎了一嗓子。见何正济还站在身旁,忍不住一脚踹他,“杵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守着你老娘和你姐?”
虢首封黑幽幽的双眼里倒映着满院摇曳的火光,他紧抿嘴唇。
一个瘦瘦精精的汉子手持长棍,盲人点路似的点到门槛旁。
虢首封叫住他:“小哥,”
何在意拿眼角先睃了一眼虢首封,然后视线滴溜溜地往易云嫦脸上绕了一圈,再沉下去。“干嘛?”
虢首封礼貌微笑:“你怎么称呼?”
“何在意。”
“何在意,那个在附近的人是怎么死的?”
“祁界栏?”何在意看也不看虢首封,好像对寸高的门槛生出很大的好奇心,不断地戳点着。他闷闷地回答:“被人一刀扎进心脏,血流干才死的。怎么?”
虢首封瞳孔猛地一缩,目光瞬间飞向何月玲。
不只虢首封,呆在前院的所有人现在都在望她。
狗鼻子蹭过何月玲的脚。她吓得弹跳起来,哇哇哭叫着“阿娘”,拼命往珊婶怀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