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覆叹气,“不然你以为我拉拔这么多幻境之主干嘛?就是无聊啊。”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的口粮!他可是从牙缝里把这些渣滓抠出来,捏出泥人摆造型。
珊婶轻轻击掌。
虢首封:“回见!”
广覆:“???”
虢首封抬眼,见珊婶正在比划:“这样好吗?”
“什么不好?”
珊婶手势微顿,敢情刚刚比划的他都没注意?
“如果齐雄峦盯上郝玲了怎么办?”
“那就让他盯。盯一盯又不会少块肉。”
“对方可是齐雄峦——龙鑫的爪牙,回龙教的第一凶刀。”
虢首封耸肩,说:“郝玲自愿,能怎么办?”
珊婶皱眉:“她听你的。你本可以晓以利弊,说服她不要冒险。”
虢首封眼眸一弯,眸里一片凉。他反问:“我为什么要……”
易云嫦轻轻击掌,打断他:“郝玲为什么盯着齐雄峦不放?”
珊婶还在打量虢首封:“她和齐雄峦有过结。”
“高价竞聘是齐雄峦一手促成的。而郝玲是第一批被他推上台出卖的女人。”
易云嫦瞠大眼。
“好在买下她的男人是龙四。这些年来,龙四一直迁就着她,两口子也算过得不错。”
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当然不错了。但不管是谁,无论过去多少年,也不会忘记造成这一切根源的恶主是谁。易云嫦下意识道:“她在齐雄峦眼前晃,会不会危险?”
珊婶皱眉,她虽然哑,但是人不傻,把虢首封打量得清清白白——虢首封根本不担忧郝玲的处境,他只在乎活着的郝玲能做出多大贡献。
虢首封自己推轮椅回屋。“回来,云嫦。”他懒得和闽清珊废话。
幻境里的幻影都是工具人,工具人有无法变更的行动轨迹。他有必要和工具人掏心挖肺吗?没有。
珊婶拉住准备走开的易云嫦。
“虢先生一直都是这么冷淡的人?”
易云嫦无法解释。她只能笑。当她看着珊婶时,会忍不住走神:真正的珊婶在哪里?还活着吗?肚里的孩子出生了?长大了?
“云嫦?”
易云嫦立刻朝珊婶点点头,转身走了。她眼前没摆面镜子,不然自己就能看见变化——还没有转完身,她脸上柔和的表情就罩上了一层冷漠的光泽;和刚刚的虢首封如出一辙。
珊婶很失落。
人总把无法实现的愿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珊婶的愿望没有寄托给一双亲生儿女,却寄托给了易云嫦和虢首封。无非是自由与爱情,她在旁边看着,心里原本想的是“如果他们能获得自由/成全爱情就好了”,慢慢地变成“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也觉得很完美”,最后代入感渐强,强到“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不会这样做,而是那样做”……
一番指手划脚,一腔热情变调。
然而世界总是辜负人的愿望,所有的付出无论正确或错误,往往得不到回报。认识到这一点常常悔之晚矣,失落感使人严重失衡,继而愤愤不平。
珊婶上前两步拍过易云嫦的肩膀,比划:“希望你们能珍惜当下!不要错付自己的善意。”这就很有一些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了。
虢首封摇轮椅摇到门边,伸长手把易云嫦拉过来。他仰头笑看珊婶,说:
“有时间杵这儿和我们闲谈,不如去看看何月玲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