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轩。”虢首封说,“她死前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名字,到死都没有瞑目。”
齐雄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冷笑出来。他扬了扬手里的聚灵瓶,问:“没提这瓶子?”
“没有。”虢首封老老实实地回答。
齐雄峦笑得更冷了。他一个字都不信:唬谁呢?如果和瓶子没关系,为什么到死都抓着不放?柯白刚刚几度瞟瓶子的视线瞒得过谁?还有你,我把瓶子带到哪儿你就盯到哪儿,还说没有这瓶子的事?
整个现场,就瓶子最可疑!
齐雄峦出其不意地拔出木塞,把瓶子倒过来底朝天地打量。
易云嫦一口气梗在喉眼里不上不下——肉眼看不见的拘灵虫,在瓶塞拔开的瞬间如同流水般倾泄出来。当齐雄峦把瓶子举高时,千千万万条拘灵虫齐齐扑在他脸上碎成齑粉。只有少数拘灵虫侥幸逃过粉身碎骨的劫难,挣扎着朝四面八方游走。
虢首封:“你真的不认识付晨轩?”他着重咬出了“付晨轩”三个字。
正逃逸的拘灵虫象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动作齐齐一顿,随即又疯了般折转回来。它们绕着齐雄峦打转,短小的前肢仿佛在捕捉什么东西般,爪子一伸一缩。
齐雄峦的眼皮在跳,他默然对视虢首封,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认识。”他说。
尘埃落定般,拘灵虫开始上升,升到齐雄峦的头顶上,象起舞似地开始盘旋。月光穿透它们透明的身躯,灵眼可以捕捉到这些佝偻起前肢,如同揣了蛋似的小虫子们,透明身线里有淡淡的液体正在流动。
抱肢盘旋的拘灵虫找到了聚灵瓶的方向,慢悠悠地降下来,一只接一只地钻入聚灵瓶里。
而用手攥着聚灵瓶的齐雄峦对此一无所知。
呆毛小子柯白这时又冲了过来。“老大,”他看了一眼齐雄峦的手,或者说,他是在看聚灵瓶?“把何月玲绑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你怎么什么都要来问我?”齐雄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柯白忙不迭地抬起眼睛。
齐雄峦顿了顿,突然拿着聚灵瓶问他:“柯白,这瓶子里装着什么?”
“啊?”
“说实话。”
柯白:“不是空瓶子吗?”
空?齐雄峦皱眉:“你老盯着它干嘛?”
柯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我就觉得它……洗得挺干净的。”
齐雄峦嘴角一抽:“滚!”
“何月玲怎么办?”
“押回去。”齐雄峦斜睨他一眼,“怎么?费这么大劲捆起来再交给何正雄带回去松绑?”
柯白醒悟过来,两脚一并:“得令!”他又跑开了。
齐雄峦也转身跟着走。走没两步,停下来,回头盯着虢首封犹死心地再问一遍:“除了念叨付晨轩,就没有别的了?”
虢首封摇头:“声音太小了,除了付晨轩三个字,其余的根本听不清。”
齐雄峦盯他良久,没有盯出一点破绽,于是嘿嘿一笑:“不错,不错。”他不知所云地赞了两声不错,隔空意思意思地指点虢首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算你命大。”然后那只刚被捂热乎的聚灵瓶被他随手一抛,抛进了隔壁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