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虢首封还有些怀疑。何月玲、何济世身上都随身附了一层无敌防御罩,万一连闽清珊也有……啪的一响,踏空刃从中把闽清珊削成上下两截。
虢首封知道自己多虑了。
防御罩果然是个精贵的东西,不是哪个捡来的虚影都用得起的东西。
只是他没有想到,何济世当真不给他亲娘一点面子,就这么放任闽清珊不管。
鲜血如瀑布般从空中洒落下来。
闽清珊也摔在地上。她的两条腿绞在一起,自有知觉地般抽搐着。九个月的孩子摔出来,砸在泥里,业已经看见一只被血水沾污的小拳头半阖在泥草之间。上半身的闽清珊没有一点挣扎,以手代脚,拖着长长的一条狼藉之带,飞快地朝虢首封爬过来。
她象只虫一样,除了那张脸,哪里还有人形?
易云嫦直愣愣地看着那张脸由远及近,倒映在瞳仁上的面孔放大放大再放大……
她想到树林里面对龙鑫比出两只手指的珊婶,她过去的眼泪、她过去的笑容,她过去的沉默与佯装无事的木讷。她发现丈夫偷腥时的错愕和垂下眼去的默然,面对癫狂的女儿时一脸呼嚎欲绝的疼色,亲眼目睹郝玲死去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有心行善,可是善不与她。人生一世,何其苦哉?到最后,连个善终也没有。
这个幻境,到底是为了什么展现在她眼前?
就为了一遍又一遍地演示这种恶劣的死亡镜像吗?
易云嫦蓦地动了起来。她的动静放在虢首封与半截变异行尸的动静中不值一提,等到虢首封发现的时候,鬼、画、符已成!
虢首封半边脑袋的头发吓得根根倒竖,直指天穹。
“云嫦!”
别冲动!
易云嫦掌心朝外。
果然,当初他第一次教她画毒针符差点爆破他半张脸的场景再次出现。
幸好幸好,这次是对外。
“啪!”
一道红光从易云嫦手掌心里激射出去。迎面就是笔直冲撞过来的闽清珊。
闽清珊偏头。
易云嫦满脑子沸腾的水卡、顿、三、秒。
偏、头?
这位行尸婶婶,你认真的吗?
如果死而不僵的行尸都有这种对战意识、都有这么敏捷的动作,那活着的人会怎么想?
夭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