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还未反应,戚云柯已自行撕开左臂衣袖,只见伤口处渗出黑色血迹,蔡昭失声道:“匕|首上有毒!”
戚云柯沉声道:“不要紧,匕|首入肉不深,常宁又封住了我的穴道,待我把毒逼出来就行了。”
蔡昭连忙将他扶到躺椅上坐下,戚云柯立刻盘膝打坐。
常宁端身站立一旁,既矜持又高傲:“不如我来助宗主祛毒。”
戚云柯脸色发白,笑容依旧和气:“不用了,你伤愈不久,不能妄动真气。昭昭你去把书架上那瓶……昭昭?你怎么了。”他看见女孩愣愣的望着地上武雄的尸体。
蔡昭心中害怕:“武雄在这儿,武刚呢?”
这话说出,连常宁都愣了下,戚云柯拍腿道:“糟了!适才郁之去追杀魔教残余的贼人,武刚说自己已彻底复原,想助郁之一臂之力――他也跟去…了…”
他说‘一臂之力’四个字时,蔡昭已一把抄起掉落地面的匕|首,飘花般飞身出屋,留下一句,“我去找三师兄,师父你好好疗伤……”
戚云柯说到‘也跟去’三字时,常宁也趋步跟上蔡昭,旋即消失在门口。
闻讯赶来的弟子进屋,只看见自家宗主呆呆的坐在躺椅上,左臂衣袖撕裂,露出血淋淋的伤口,还有在屋角断了气的武雄。
……
暮微宫东侧庭院中,打斗也差不多完结。在众人奋力追击之下,终于将此番攻上青阙宗的所有贼人尽数被杀。
宋郁之猿臂轻展,将白虹长剑抖出一条优美的弧形,血滴从剑刃上滑落,在汉白玉地砖上留下一串红露。厮杀近一个时辰,英俊青年冠玉般的面庞也不免沾染了点点腥红。
他将白虹插回背后剑鞘,又从一具尸首上拔回青虹,正打算擦拭一番时,见到武刚捂着心口靠在树旁吁吁喘气,似是受了内伤。
此时,周遭弟子不是忙着搀扶受伤同门离去,就是在检点尸首。
宋郁之微一迟疑,上前扶住武刚,温言道:“多谢武前辈此番相助,请去药庐疗伤。”
武刚颔首,面露微笑:“我自己走,烦请宋少侠前面引路。”
宋郁之见武刚十分要强,不愿受人帮助,便松开手转身在前。
蔡昭飞奔而至时正看见宋郁之面向自己而站,身后紧贴的武刚抬起右掌,作势欲扑――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难以言语,当即扬手飞刀,将手中毒匕直直射出。
宋郁之刚转身就看见蔡昭远远奔来,看向自己的神情既慌乱又惊惧,然后……然后她向自己飞出一刀?
他惊愕,昭昭为何要杀自己?不对!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此刻转身逃跑已来不及,索性运足内力抵御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蔡昭的飞刀刺中武刚肩头时,武刚双掌正击中宋郁之背心,随即一股昂扬蓬勃的内力迅速反击回来。
武刚惨叫一声,踉踉跄跄向后倒去。既是因为被宋郁之内力反击,又因为被飞刀重创。
宋郁之结结实实挨了两掌,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蔡昭扑上前去将他一把扶住。
常宁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令人讨厌的情形。
常宁:……我讨厌魔教。
武刚躺在地上满嘴是血,哈哈大笑:“你中了我的幽冥寒气,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周围弟子见状,已纷纷拔剑出鞘,将他团团围住。
宋郁之撑着蔡昭起身,盯着他:“青阙宗待二位不薄,我与前辈更是无冤无仇,敢问武前辈为何行此卑劣之举。”
他自幼教养端正,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用尊称,换做蔡昭早十八代祖宗骂过去了。
武刚满眼怨毒:“跟你这么个小辈,我的确无冤无仇,可与你外祖父可冤仇大了!哈哈哈哈,好个天下第一宗,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要不是尹老狗私心用甚,不肯拿开阳长老去换我大哥,大哥也不至于落到那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蔡昭忍不住:“人家青峰三老死了两个才生擒的魔教大佬,不愿拿去换武大侠,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放你|妈的屁!”武刚破口大骂,“师父与尹老狗多少年的交情,若不是尹老狗想留着开阳长老逼问一桩辛秘,他乐的做人情,怎会不肯?!”
蔡昭:“呃?”
武刚心中的怨毒积累多年,此刻再无顾忌,“就算尹老狗舍不得换我大哥,直截了当回绝便是,师父不会怨怪于他。偏偏他要陪我师父去找瑶光长老周旋……哼哼,当时我还以为尹老狗大仁大义,原来是他逼问开阳长老无果,是以想去套瑶光长老的话。”
“没说几句话,两边就打了起来,尹老狗自己全身而退,我师父却伤重不治!”武刚面目扭曲,嚎啕落泪,“若是师父还活着,大哥也不会在魔教受十几年的罪,无人过问。师父一定会想法子救大哥的……”
“所以,你们的仇人不止是苍穹子和裘元峰,还有尹老宗主?”常宁静静道。
武刚傲然一笑:“不错。我们此番只为击杀戚云柯和宋郁之。他们与我无冤无仇,只怪他们一个是尹老狗的传位弟子,一个是尹老狗的外孙!”
蔡昭再度插嘴:“尹老宗主的外孙可不止三师兄一个吧。”师父您老人家好冤枉,明明时半路出家的,却被算作是尹老宗主的嫡传弟子。
此时武刚毒性发作,他疯癫大喊:“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要尹老狗的后人都死光!他们跟我说好的,只要……”话未说完,一口黑血涌出,他抽搐几下后断了气。
夕阳斜下,光线清冷,落在众人身上,大家不由得一股寒气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