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菜,他吃不了辣,粤菜是他的口味。
又是一次巧合吗?
几分钟后,程然走回来:“点了吗。”
许轻言翻到一页,停顿了下:“叉烧可以吗?”
程然灿然一笑:“我不挑食。”
“那来一份叉烧拼盘吧。”
才点了一份菜,程然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没去接。但找他的人开启了夺命连环模式,到最后许轻言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不用接吗?”
程然不屑地挑眉:“不用理会,都是些烦人的事。”
许轻言可以看出程然是个充满傲气之人,虽然他对自己还算客气,但举止间掩不住锋芒。许轻言只见过程然三面,但这三次当中,程然每次说话都习惯性性竖起右手食指,随着说话的语调,在空气中一点一点,这无形间会给他人造成压力。
许轻言这些年也学会察言观色,程然是个锋芒极甚之人,可以预见,若是他无所顾忌,他的锋芒甚至会刺伤他身边的人。这一点,梁见空截然相反,不管是不是刻意隐藏,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思诡谲,微笑间,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城府不可谓不深。
许轻言愣了愣,她怎么想到那个人去了。
这家店上菜很快,不知是因为本就如此,还是因为程然的缘故。程然是个健谈之人,起初二人还在聊胃部保养,说着说着聊到旅游上,程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语速也不由加快:“你都去过哪?”
“读书的时候,很喜欢非洲大草原,在那里呆了快一个月,有机会还想去那里做支援,”提到感兴趣的话题,许轻言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前两年专跑北欧,小时候特别喜欢童话王国,挪威、丹麦,听着名字都觉得好美,我是冬天去的,冰天雪地,差点把耳朵冻掉,在芬兰还看到了极光。”
“非洲,北欧,你的喜好差距好大,不过我都去过。”
“旅游吗?”
“有工作上的事,也有休假。”程然捞起一筷子云吞面,细细嚼了口,“还有呢,最近去了什么好地方?”
“尼泊尔……”说完这三个字,许轻言有些后悔,这个地方,她已经潜意识归为禁区。
程然很自然地接道:“那里最近不是很太平,你一个人去的吗?”
“对,做了点功课,去了7天。”
程然似是很感兴趣:“你一个女生,敢一个人去那里,胆子很大。”
许轻言笑着摇头:“倒不是胆子大,而是没考虑到,只是觉得有意思,就去了。”
程然习惯性地竖起右手食指,朝许轻言点了点:“所以你是一个为了喜欢的事物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许轻言侧头想了想,神色淡淡:“我不知道,没有试过,怎样才算不顾一切。”
舍弃生命算是不顾一切吗,还是忍受痛苦?
可为了什么而不顾一切呢,她现在似乎没有爱到如此深刻的事物。
许轻言不是那种冰美人,她是淡如水,淡,对什么都淡淡,不是特意抗拒,而是无论怎样都无法爱上。
所以,叫她不顾一切,好像无从说起。
“中东那块我很熟,越南、缅甸也熟,我可以免费做你的导游……”
程然也正说到兴头上,可他话还没说完,他的助理匆匆忙忙地小跑过来,面露紧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程然的神色变了变,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自若,不过说出的话不再那么从容:“公司里突然有急事,恐怕今天要先告辞。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聊,我们改天再约。”
许轻言哪是那么没眼色的人,立即放下筷子,跟着程然起身:“没关系,我也吃好了。”
“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程然没有理会,随后马上有辆车停在许轻言面前,还有人为她打开了车门。
“许医生。”程然作了个请的动作。
许轻言倒是不好拒绝了,上车后,程燃替她关好门,俯下身说:“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一会联系,再见。”
她刚朝窗外看,就撞上他的笑颜,他的脸离她那么近,她甚至能看清他一根根眉毛如何长出这样帅气的眉形,她甚至能看清他略浅的褐色瞳仁,她甚至能看清他眼角存留的笑痕。
她迎着阳光看着他,眼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