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个赫舍里格格, 宫中的格局好像并没有什变动。
张氏受了康熙的呵斥，逐渐收敛了嚣张气焰，在储秀宫养胎，虽然还是时不时控制不住地要嘚瑟, 也比一开始的那一阵子好了不少。
八九月份时, 她腹中的胎儿『性』别有了分, 太医说是个女胎的消息在宫里悄悄传开, 张氏大受打击。
随后又有好几位太医为她诊脉，均说是个公, 几乎算得上是盖章认证了。她却仍不认命, 据悉私下还在命人悄悄打听转胎方剂, 可惜那已经成为了永寿宫与坤宁宫公开的秘密。
好在两边都没有往出传的乐子, 者不过是喝茶的时候随口一提的乐子, 后者便是安心坐看笑话了。
值得一提的是，皇后私底下悄悄向清梨要了一份她吃的各种助孕方子, 清梨也不好意思告诉皇后她宫里预备的大多都赏了内殿的万年青了, 只方子给她。皇后大概是知道张氏曾吃过这方子, 心里有些盘算, 也命坤宁宫厨房依预备，倒是清梨的验感受被她抛下了。
这会即使只有一丝希望, 她也绝不会放弃。
如今吃了能有一二个月, 旁的不说, 气『色』倒是真真好了不少。
这日胜芳供的螃蟹入了京, 娜仁预备先请清梨她来吃一顿，康熙却先命人来说吃星璇制的香辣口的蟹，娜仁无奈，只能让星璇预备着, 一边与大家告罪，改日再聚。
康熙也不全然是来吃东西的，席上意有所指地：“阿姐不觉得这永寿宫清寂了些吗？佛拉娜带着承瑞住，吵吵闹闹的，倒是热闹，比之别处不同。”
“有话直说。”娜仁微笑着看他。
康熙无奈，“那就直说，阿姐近日宫中的传闻怎看？”
“你是说，宫内盛传你与老祖宗有把张氏之女抱与我抚养的打算？”娜仁挑挑眉，得干脆。康熙连忙点头，“不错。”
娜仁回答得却也干脆：“不怎看。让人家母女分离骨肉相隔，我是不乐意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乐意了，以后也不好做。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一点给掐了，我求安安稳稳的日子，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张氏……”康熙拧着眉，到底也没说出什‘张氏不会给你添麻烦’那种话，经历过这多琐碎，他张氏的心『性』多少已经有了些了解，那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心虚。
最后二人相沉默着，康熙叹道：“那就董氏吧，张氏就罢了。”
“再说吧，都是没影的儿呢。”娜仁记得历史上康熙第一个活成了的公就是荣妃所出的荣宪公，这两个的女儿能不能立住还是两说，这里讨论得再激烈又有什用。
而且她是真觉得，让人骨肉分离没大意思。
见她低头吃东西，康熙多少琢磨出她心里着什，低声道：“来依制，张氏的位份抚养公也只是勉强。”
“制度未清，自然勉强。”娜仁看着他，正『色』地认真道：“不过佛拉娜已经亲自养育承瑞，若是以此为由剥夺张氏抚养公的权利，只怕六宫不满。”
康熙沉『吟』着，也不知听没听去。
这件最后还是被压下了，娜仁的意思多少透了出去，张氏不再惶惶不可终日，开始继续用心钻研女胎变男胎的可能『性』，储秀宫日日青烟缭绕的，送子观音被她擦拭得一尘不染。
娜仁却觉得这消息能在宫里传得那广定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叮嘱豆蔻在后头悄悄查了查，最后得到的结果让她心里不知作何感。
可见皇后是真看张氏不顺眼了，这消息是纳喇氏透给张氏的，皇后在旁边让人替她敲边鼓，被皇后派去为张氏安胎的两个老嬷嬷在里头为皇后出了大力，才叫张氏真以为娜仁要抱养她的孩子。
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张氏不能安心养胎，是算准了她现在娜仁怕得很，绝没有登门来质的底气，只能缩头乌龟一，在储秀宫自己惶恐生气。
娜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最后还是没在里头『插』，只放任张氏惶恐去——她的话虽然传出去了，宫内却都道太皇太后的话才是真的，张氏虽能少许心安，还是微有些惧怕。
或许穿越一场，她也学会了宫中存身应有的狠心与必要的立场。
张氏的『性』子树敌不少，也多少得罪过她，她没有帮张氏的必要，她还没有烂好心到那个地步。
况且如今消息传到张氏耳朵里，她应该已经放心了，又何必再强出头，反而得罪了皇后。
这几年还是要在人家底下混的，又不是什大，何必与人家唱反调呢？
有过不少社会工作经验的慧妃拄着下巴美滋滋地啜着牛『乳』茶，漫不经心地。
毕竟咱也是老社会人了。
如此日子缓缓地过，霜降之后，永寿宫迎来了大丰收。
今年的葡萄结得不错，比起往年大有步，紫莹莹沉甸甸的一串串挂满了枝头，宝石珠子似的浓郁颜『色』让人见了便心里喜欢，滋味也好，酸酸甜甜，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娜仁吃着虽然不如后世那些改良了不知多少代的品种，但有自己宫里种的这种加成，可以说是当世仅有了。
娜仁此十分兴奋，重赏了亲自照顾这些葡萄的竹笑，然后迫不及待地这些葡萄与院的石榴一起拿出去炫耀。
竹笑嘱麦穗用竹子编了许多篮子，娜仁背着站在葡萄架子下悠悠地来回逛着，指挥宫人采摘，竹笑看得无奈，走过来道：“儿您去殿逛逛，那最后一茬石榴果子他正摘呢，或者去库，今年制的柿饼过了霜降可以取出来了，豆蔻正忙着安排。”
“哼！”娜仁算是知道她的意思了，睨她一眼，道：“老实人也不老实了，都开始嫌弃我了！”
“娘娘这说的是哪里话。”麦穗迎上来，笑道：“奴才按姑姑的吩咐编了许多蓝，也有竹编的、也有藤萝编的，您与奴才看看去？”
琼枝也道：“正该您去看看呢，既然是送与各宫娘娘的，您亲自安排，才算有诚意。”
如此众人协力，总算把娜仁安排走了，走之不忘叮嘱：“那葡萄果子拣长相不好的分出一筐来，要酿些葡萄酒！”
竹笑一欠身，应了声“是”，见她走了，缓缓舒了口气。
豆蔻从后头绕出来，瞪她一眼，“祸水东引的法子未免用得太精妙了些。”
竹笑向她讨好地拱了拱，“豆蔻姑姑，的知道错了。”
入了秋，天逐渐短了，皇后免了午觉，日日午时后在西偏殿与人议。
这日正策划着宫内立冬日的安排、核花销，忽听外头仿佛有人说话声，没一会九儿低眉顺眼地来，便随口：“方才是谁来了？”
“是慧妃儿打福宽过来，送了永寿宫院子里长成的葡萄与石榴，还有新年的柿饼子，另有一瓶玫瑰醋。”九儿向外命人：“东西拿来吧。”又皇后笑道：“这东西不过是个心意，倒是那竹编的篮新鲜，慧妃娘娘宫里满是能人，这篮编得一份野意。”
皇后见那葡萄果香浓郁，石榴又大又红，心里便喜欢，翘唇笑道：“倒是亏了她这份心。赏了福宽什？”
“新得的金银锞子与她一荷包，跟她来的两个宫女太监俱得了赏钱。”皇后不过随口一，听九儿这答，点点头，命：“把这果子摆在我寝殿里，石榴用那白玛瑙的碟子盛着，葡萄用水晶碗，就摆在暖阁炕桌上。”
九儿应了声，皇后又：“替张福晋接生的稳婆都安排好了吗？”
这是秋嬷嬷预备的，此时忙上来回道：“安排好了，八个稳婆都是老，很历练过的，不怕有什差池。都住到储秀宫去了，为张福晋安胎的太医也随时待命。”
皇后微微点头，神情淡淡的，“她这胎也八个月了，是要到了心的时候了。”
秋嬷嬷忙恭敬应声。
张氏这一胎，从一开始就没几个人看好，她期‘害喜’闹得厉害，三天两日卧床一番，安胎『药』也没好好喝过，多少人私底下都存着些看热闹的心，没到她却安安稳稳地带到了八个月，太医口音里没有半分不好的意思。
便是这一二个月，知道了孩子的『性』别，她折腾得便更厉害了，太医叫她折磨得都快不成人形要请辞归乡了，宫里『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太后看不过眼，叫皇后过去说了两句，皇后回来呵斥了张氏一番，这才稍稍止住了储秀宫的‘邪风’。
但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一开始张氏的行举甚至称得上是放纵，最后不过碍于太后开口，才出面呵止。
这就是二人的私人恩怨的，来也不是多大的儿，偏生张氏那话是戳皇后的心窝子，皇后又久久没得喜讯，看着张氏一天天挺着肚子招摇过市，心里自然不好受。
这里头的原由大家多少知道，也没人那没眼『色』拿出来说，私底下磨牙说道说道，就当笑话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