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晨晨教了少黎如何打字。因为他目前不懂字母和拼音,她就只教了他用五笔输入法。等他学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又简单介绍了局域网和因特网,教他上网搜索,查资料,看视频等等。
她越教,心里越震惊,这人真的学得太快了。
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很多计算机的系统和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和操作的,但对他来说,好像是顺其自然,她随便一提点,他就能会意。
他就像是小时候班上那个最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通,进步神速,这让第二次当老师的周晨晨同学有了极大的成就感。
四月中虽已入春,但和夏天比起来,白天依旧较短,这会儿才六点多,江畔夜色已至,江上几座大桥,都亮起了璀璨的路灯。
书房里光线昏暗,周晨晨吃力地看着电脑屏幕,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酸痛。
少黎轻轻抬手,四面八方原本不起眼的烛台上忽然亮起了大片大片的蜡烛,照得整个书房宛若白昼。
这火光来得太突然,对于容易受惊吓的周晨晨来说不异于无妄之灾,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由自主地抱着头躲到了书桌底下。
少黎:“……”
手指微曲又松开,她还有用。
他的耐心在短短的一两个时辰内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片刻后,周晨晨哭丧着个脸从书桌底下连滚带爬地出来,委屈巴巴地憋着眼泪,压根不敢抬头看他——她刚刚只瞥见一大片火光,潜意识里的恐惧让她以为,大魔头又要放火吓她。
雕花圆窗外,江边夕阳暗沉,从窗角刮进来的江风从领口贯入,激起肌肤上的细密疙瘩。
周晨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下次时间……邮件通知。”
少黎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书房里烛光微暖,随着晚风忽明忽暗,光影交错间,雕花屏风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细碎阴影。他脸上的神情极淡,让人猜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周晨晨咽了咽口水,放她回去当然好,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但……她看了一眼窗外逐渐浓厚的夜色,心里有点瑟缩。
这么晚了,骑小黄回去还得四十分钟,到学校估计天都黑透了。
大魔头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忐忑,这会儿倒是仁慈了几分:“我会让人送你。”
周晨晨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神色又飞扬起来:“那我走啦,拜拜!”
她收拾完东西,又犹豫着问了一句:“那个,大魔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毕竟是长期兼职,还得有下一次,应该知道一下名字吧?
年轻人闻言抬眼看她,小姑娘神色认真,明明胳膊都在打颤,仍是鼓起勇气直视他。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片刻,随即挽起衣袖,铺开笔墨纸砚,行云流水般在宣纸上写着。
他写字的姿势极其标准,三指执笔,悬腕而书。周晨晨不懂这些,只觉得动作好看,字更是好看,那支毛笔在他手里,乖顺听话极了。
“少、黎。”
周晨晨念出来,不免觉得神奇:“你的名字竟然只和原来的邵大神相差一个字,而且读音一样欸。”
少黎勾了勾唇,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就是他万年前来这小千世界游历时留下的一缕生机,所以不论是样貌还是姓名都像极了他。也幸亏当时他未雨绸缪,给自己留了这条退路。
年轻人站在桌前,那雾气缭绕的眼底充斥着翻滚的戾气。
……
负责送周晨晨回去的是何成,当然,开车的另有其人,听何成说是雇来的凡人司机。车子里设了结界,他们之间的对话那司机自是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