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别管。她有错,但不至于赔上前程。”黄挚说起她,声音放低了,“她那种死读书的人,高考就是一切。”
“知道了。”大虾皮笑肉不笑,“这王听云,初恋碰上你这大帅哥,倒也乐呵了。”
挂上电话,大虾一转身,吓了一跳,“爸?”
大虾的爸爸站在阳台门口,严厉质问,“你说听云怎么回事?也学坏了?”
那个也字,刺中了大虾的痛点。说得好像是小真带坏王听云似的。他敷衍答:“哪知道啊。”
纸包不住火。“就要高考了,你们一群人真是不省心。”大虾的爸爸心中有数,转身进去。
大虾追着?父亲的脚步,“爸,你可别声张啊。”
“哼。”大虾的爸爸没有回答。他哪听儿子的话。王母提醒过他,他也礼尚往来,给?她知会一声。
而且,大虾的爸爸想起女儿因为早恋造成的严重后果,心有余悸,他回了房,立即给王母发去一个短信:听云好像恋爱了,你多注意。
王母觉得可笑,非常可笑。她笑出了声,还笑着?回电话给?大虾的爸爸,“你做什么啊?听云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你可别因为小真的事,蓄意造谣啊。”
“我哪报复你啊。”大虾的爸爸略显无奈,“给?你提个醒,多注意听云的交友情况。”
王母手一挥,“谁不知道我们听云讨厌男生,有企图的男生都要三?思?而后行。她怎么会和?男生扯上关系?”
“我是听大虾说的,如果没有那就最好了,千万别耽误了孩子的学习。小真啊,受伤后学习也没那么差,和?什么小男朋友分手之后,那才惨不忍睹。你说早恋害人不?我都恨啊,不像你,管教严格。”
“知道了。”王母如同失去表情的无脸人。她的一生,败给了一个男人,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重滔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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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听云回到家,放下书包,换了鞋子。
屋子半昏。
阳台透出了对面的光线,王母坐在客厅,深深笼在阴影里?。
王听云开了灯,乍见王母,她吓了一跳。
王母转过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王听云走进来,“妈。”
王母掌控欲极强,问话冷冰冰的,“我问你,你有没有结交新朋友?”
“没有。”否认归否认,王听云心虚地低下头。
王母的肺部充了气一样,像要立刻炸裂。她告诉自己,要稳住情绪,如果现在是高二,她会大发雷霆。可是高考在即,晓之以情比勃然大怒更为有效。但是,王母的情绪如果控制得住,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仍不释怀上一段婚姻。
她鼻孔有怒气喷出,厉声呵斥,“你撒谎,你学会撒谎了。”她的女儿不擅长撒谎,一说谎,眼睫毛颤抖不已。
“妈……”王听云焦虑。
王母起身,逼近王听云。
王听云害怕,王母的样子像是要掐死她一样。
王母站在女儿面前,“是谁,把他叫出来,妈妈打死他!”
“妈,没有,没有。我和?他说清楚了,不再往来。我认真读书,不辜负你的期待,我成绩有进步,我作业按时完成,我努力高考,我上名校,当女强人,我——”王听云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了。
倏地,王母扬起了巴掌。
王听云紧紧闭上眼晴。
王母最终没有舍得打下去,怕耽误孩子的高考。但这一巴掌她举起后,放不下,只好打在了自己脸上。
王听云一惊,“妈!”
王母抬起头,“今天开始,一切行?踪都和我汇报。”
“好……”王听云暗自庆幸,她和黄挚断了联系。
王母说:“你一定要考上A大。”
王听云下了重誓。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越发静不下心。
王母经常在女儿写作业时,悄然出现在背后。
王听云有几回吓了个半死。
越是压抑,越是逃避。母亲像是疯了,她也快疯了。她想念起黄挚。
那一个像是逼迫她,却又放纵她的男孩。为什么他一切都无所谓,她要是有他一半潇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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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一个月。
王听云喘不过气,感?到自己莫名心跳加快。她生怕自己得了什么病。偷偷测了几次心率,倒也正常。
一个灿烂的星期天下午,她鬼使神差去了网吧。
网管记得她,笑着?招呼:“小妹妹,好久不见。”
她轻声问:“黄挚在吗?”
“你的小男朋友?”网管手指向?里?,“在,星期天下午都来。”
她心一软。
见到黄挚在打游戏,她站在了他的背后。接着,发现这个场景和王母很像,她赶紧走到他的旁边。
黄挚回头,朝她一笑,依然不见惊讶,似乎猜到了她的出现。
她跟着?笑。只有见到他的时候,她面部神经才能自然地牵扯出微笑。
他看着?她的脸,“瘦了很多,学习很累吗?”
“还好。”她低头。他没有变,依旧是暖心少年。她笑容更大了。
坐下,登陆了电脑,她期待地打开了扫雷。忘了大学,忘了成绩,玩一局游戏像只过了几秒。
她打完一局,见到黄挚摸出一张百元纸币,放在桌上。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见他双手摊平纸币,慢慢地折纸。她像是不懂,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浮在湖面,只等她伸手拾起。
纸币在他修长的双手下,像是翻动的浪花。不一会儿,折成了一个心形。
黄挚递给?她,“收着。”
“这……我不能收。”她支支吾吾,双手藏了起来。
他塞到她的掌心,“完完整整的一颗心,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