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千清和白泽鹿,便是在王自己的宫殿内用膳,但若是有外人在,则是在另一处宫殿用。
白泽鹿看向进来的小奴才,约莫双十的年岁,生了一双杏眼,容貌秀气,看着可爱得紧,人看上去也是活泼的那类。
“你叫什么名字?”
她放软了声音问道。
那奴才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回王后,奴婢云起。”
白泽鹿低声喃喃:“云起……倒是个好名字。”
听到王后的夸赞,云起耳尖发红,搅着衣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往后到我身边来服侍,你可愿意?”
白泽鹿抬眸,眼一弯,那股令人招架不住的温柔就漫了出来。
云起呆住了似的看着她,片刻后,像是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愿、愿意,云起谢过王后。”
云起没来得及多回味一下这种被高兴砸昏头脑的感觉,便又有人来通传,提醒白泽鹿午膳时辰到了。
千清与沈斐越已经在宫殿内等了一会儿了。
往日因为千清处理完政务的时辰不固定,一向都是王后迁就他,这会儿等了片刻,体会到这种等待的滋味儿,他有些心疼起来,暗暗想着以后再不让自己的王后这样等他了。
此刻王后还未来,菜自然也不能上。
横竖也无事可做,沈斐越随口谈起了边境的情况。
千清起初还听了会儿,但没过多久,视线就时不时地飘向了别的地方。
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沈斐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殿门的位置。
他收回视线,挪揄道:“你这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被戳破,千清也懒得装了,索性光明正大地盯着门外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你懂什么。”
“没成婚的呢,就别去好奇成婚了的乐趣。”
“……”
似是想起什么,千清再度提醒:“别老嫉妒别人,做人要坦荡。”
沈斐越轻哂:“我嫉妒?”
千清施舍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别装了。
“……”
两人一来一回地说着,恰在这时,外面的奴才高声通报。
沈斐越看了眼千清,见他视线胶在殿门,心下觉得好笑,半撑着下巴,也漫不经心地扫了过去。
殿门外阳光明媚,两侧的奴才侍卫守着。
来人身量娇小,仪态端庄,远远一看,便能感觉到是权贵才能养出来的气质。
与王后这个身份倒是相称。
沈斐越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正要收回,余光滑过那人的脸时,视线顿了顿,又滑了回去。
看清来人的容貌,沈斐越也怔了一下。
难怪,千清甘愿抛下三千后宫,毫无怨言。
也难怪,这般不爱吃展西菜,也能忍下来。
他慢慢收回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王后方才也在看他。
兴许是见了生人,有些好奇。
沈斐越没多想。
千清一见到人,就从座上起身,还隔着一段距离,便过去迎她,刚一牵起她的手,便道,“怎么这么热的天,你手还这么凉?”
说着,温暖的大掌已经揉着她的手,将热度传递过去。
大约因为有外人在,白泽鹿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夫君……”
这一声软得一塌糊涂,和撒娇一般。
千清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而后,他的目光刺向沈斐越。
“……”
沈斐越从他的眼神里只看出了两个字——速滚。
然而千清再后悔,到了这个时候,赶人也是不成的。
待白泽鹿落座,奴才们才开始布菜。
安置好后,千清边上的奴才跪坐下来,为他斟酒。
因为今日做的展西菜,酒也呈的是展西的酒。
想起这个,千清侧过身,“要不要喝一点?是展西的酒,不醉人。”
这话一落,连给他斟酒的奴才都顿了顿。
众人不由默了默。
没听说过劝自己妻子喝酒的。
更何况,这酒是展西的酒不错,不醉人这三个字,只怕是于千清而言的不醉人。
沈斐越也觉得荒唐。
谁知白泽鹿却应了下来,“那便听夫君的。”
“……”
沈斐越沉默片刻,忽然觉得千清在‘暴殄天物’。
白泽鹿只抿了一小口酒,就不再动杯子。
似乎是觉得话头一直在她这儿,怕怠慢了沈斐越,她主动问道,“这位便是沈将军?”
闻言,沈斐越抬手,行了小礼,“微臣沈斐越。”
“沈将军镇守边境,想来辛苦……”
白泽鹿侧眸看一眼千清,才莞尔道:“不知夫君是否已经赏赐?”
千清正在为她夹菜,听了这话,嗤了一声,“他有什么好赏的?那边有钱也没地儿花,美人他也拒了。”
然而想到这话是白泽鹿说的,千清顿了顿,又转向沈斐越,“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算王后赏你的。”
沈斐越见识了一番千清的变脸术,挑眉笑了,“微臣暂且还未想到,不如先留着?”
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白泽鹿。
千清并没注意,低着头又给白泽鹿夹了一块鱼肉。
“既然沈将军还没有想好,那便等将军想好了,再赏。”
白泽鹿眉眼轻轻一弯,温柔的笑意顷刻便递了过来。
沈斐越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