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里,汗已经凉透,她沐浴后累极了,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是千清叫醒她的。
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脑子像是被火烧一般难受得紧,四肢也发着烫。
她动了动唇。
千清眼疾手快,手里拿了茶杯,连忙说:“先喝点水。”
水是温热的,但白泽鹿咽下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喉咙肿痛。
千清把茶杯放到边上,又吩咐奴才把药端过来。
“我算是怕了,先前还说这个天能着凉也是各种本事,你便着凉了,怎么的,是给夫君彰显你的能耐吗?”
千清压了一下薄被,没好气地把她因为热想要伸出来的手按了回去。
白泽鹿的身体算不上多好,但也没怎么生病过,也更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白珩往往说不了几句就会离开,然后让她好好休息。
但千清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白泽鹿想了想,放软了语气说:“泽鹿以为只是出汗了,没有想到会着凉。”
“声音都哑了还狡辩个什么。”
白泽鹿只好停止狡辩。
其实她也有些茫然,千清鲜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再加上因为生病,脑袋里烧得难受,她也不怎么想去思索如何迎合他。
没一会儿奴才端来了药,千清接过去,抿了一小口,不烫,这才把她扶起来。
“把药喝了先。”
白泽鹿撑了一下榻,但没起得来,身子晃悠了一下又栽了下去。
还没倒进薄被里,身体已经被接住了,她没什么力,整个人都靠在了千清怀里。
千清感觉这要不是在榻上,他能被她方才那一下吓够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了手,慌得差点摔了碗。
好在人是接住了,虽然就算没接住……大概也没什么。
但他还是莫名有种后怕的感觉。
“小泽鹿,你这病还想不想好了?”
千清没好气地说。
白泽鹿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勉强睁着眼,想说些什么。
才开了口,千清已经把勺子凑到了她的唇边,直接剥夺了她狡辩的机会。
“……”
她只好把药喝完。
千清把碗递给奴才,让她重新躺下来。
她倒是很乖地躺了下来,正要闭上眼,浑浊的思维才忽然动了一下,她声音有些模糊,“夫君要走了吗?”
此刻天色尚早,平日里这个时辰千清正在处理政务,大约因为今日注意到她的异常,才耽误下来。
她才想到这里,脑袋又有些迷糊起来,困倦感再度席卷而来,她慢慢合上眼,剩下的话也没了声。
隐约中,她感觉到额头上有一点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耳边是他有些低的声音。
“不走,睡吧,我在这。”
兴许是喝了药,再加上本就不舒服,她入睡得很快。
思绪彻底罢工前,她迷糊地想着。
其实他不用在这陪她。
反正睡着了以后什么也不知道。
白泽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日上三竿了,这一觉睡得很实,醒来以后脑袋也没有烧灼感了,除了身体还有些发虚,到没多难受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身边多了个人。
她才动了一下,身边的人就察觉到了。
很快,她被往前轻轻带了一下,她抬起眼,看见了千清漆黑的眼睫。
两人额头相抵,鼻息交缠。
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热了起来。
“不发热就行。”
千清嗓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
白泽鹿的视线往下移了些,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忽然问:“夫君会着凉吗?”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这种天也会着凉?”
一说到这个,千清的气性又被勾起来了。
他正准备再训一番面前的人。
就听见她说:“那夫君也不会被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