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又有人开口道:“它?是不是死了?”
另一个犹豫着说:“没那么容易死吧。”
矮的那个忽然侧过头,看向高?的那个,“哥,它?们很金贵。”
“……有多金贵?”
那人想了想,说:“大约有四十把你的佩剑那么金贵。”
高?的那个沉默了一下,忽然起身,冷酷无情地撇开?关系,“是你拖着我过来的。”
矮的那位看了他一眼,侧身,冲不远处的奴才招了招手。
很快,奴才走过来询问:“王后有何吩咐?”
白泽鹿说:“方才我和他一道过来喂鱼,你可看清了?”
奴才点点头:“奴婢瞧得一清二?楚。”
白泽鹿又说:“当真?”
奴才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王后为何会这?样问。
就在她茫然困惑的时候,余光不经意一扫,就看见了池塘里飘着一尾翻着肚皮的鱼。
御花园的一花一草,皆是金贵物,更别说池塘里的鱼了。
电光火石之间,那奴才前所未有地福至心灵,一瞬间特别通透,悟得不能再悟了。
奴才说:“啊……那个,奴婢刚刚好像眼花了,也没有看得特别清楚。”
白泽鹿点点头,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刚刚是谁喂的鱼?”
奴才不解地看着王后,犹豫着道:“奴婢好像记得……吧?”
白泽鹿善解人意地看向一旁的朝野。
奴才瞬间了然,斩钉截铁道:“记得,奴婢一看过来,就见这?位大人在喂鱼,”
朝野:“……”
白泽鹿含笑道:“去找云起领赏吧。”
奴才顿时喜笑颜开?,却还是矜持道:“奴婢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王后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下去吧。”
直到奴才走远,白泽鹿才转过身,面露微笑:“兄长。”
“……”
朝野张了张嘴,看了一眼池塘上那尾翻着肚皮的“四十把佩剑”,又看了一眼白泽鹿,半晌,才道:“你知道我刚才只扔了几粒对吧?”
“是吗?”
白泽鹿问。
“……”
朝野又说:“你知道自己刚才扔了一把下去对吧?”
白泽鹿笑起来,问:“你有证据吗?”
“……”
宫殿内。
千清忙完手里的事以后,在座上停留了片刻,直到一侧的宫人走上前来为他换茶。
宫人注意到他的神色,询问道:“陛下可是累了?”
千清没答,捏了捏鼻梁,站起身。
守在殿内的属下见状走了过来,低身行礼。
“说吧,”千清语气疲惫且麻木,“又闯什么祸了?”
-
千清到御花园的时候,小王后已经有了一条完美的证据链,人证物证俱在,充分?指向杀鱼凶手——朝野。
朝野百口莫辩,干脆闭了嘴,彻底放弃洗清冤屈。
而一旁的小王后看上去十分?无辜。
众奴才皆以指指点点的目光望向朝野,意思非常明显。
御花园内此刻一片安静。
千清望着被捞起来的那尾鱼,沉默许久。
他实在很难想象,御花园最经糟践养了几年都没死的鱼,到底是怎么在这对兄妹手中原地去世的。
半晌,他收回视线,抬眼看向自己的小王后和朝野。
“嗯,是我。”
朝野闷声道:“我会赔,请放心。”
“……”
千清欲言又止了一下。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因为大家对于这一点心里都非常有数,以朝野现在的情况,要赔那条鱼,差不多和让江辞现在当大将军的可能性一样。
“鱼的事先放到一边,最近……”
千清话音一顿,抬头看向众奴才,“都下去吧,用不上你们。”
须臾,所有奴才都退了出去。
白泽鹿敛去方才情绪,问:“是那些人有动作了吗?”
千清看向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嗯,我把宫门处的兵都调离了,最近宫里很危险,你……”
“你想让我去外面避一避?”
白泽鹿轻声打断了他。
“不是,”千清垂眸,拢起她身前的狐裘,“小泽鹿,我说过,我不会抛下你,无论发生什么。”
“所以,小心一些。”
朝野不太想看自己妹妹和别人如此亲近的姿态,总会让他有种白菜被拱的感觉,然而四周已经没其他人了,他只好盯着那尾翻着肚皮的鱼,问:“让刺客小心一些?”
“……”
帝后相拥彼此关怀的旖旎烟消云散。
“还是赔吧。”
千清说:“这?条鱼必须赔。”
朝野安静须臾,道:“当我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