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光听到了声响,还看到了衣衫不整的二人,而池玉也正好看到了他。
姜雪媚并未看到永庆进来,直到池玉停了动作,她才瞧见,捂脸失声尖叫。
“莽莽撞撞地成何体统?”池玉起了身,稍稍整了整衣衫,但也知道永庆做事向来谨慎,如此慌忙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并未大声斥责,只是冷着脸问,“何事?”
永庆抬头看了一眼池玉,欲言又止地低下头。
旁边的姜雪媚还在哭哭啼啼,池玉有些不耐烦地将衣裙往她身上一扔,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姜雪媚吃了哑巴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抱了衣裙,匆忙地退了下去。
永庆这才往前一步,小声道,“大人,小人得了消息,听闻边疆战事已于不日前平息,皇上龙颜大悦,要将召晋王殿下回来。不过,宫里那边风声紧,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晋王裴衍永远是池玉心头的一根刺,非但除不掉,反而越来越深。当年晋王的风头盖过了所有皇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也是皇帝眼里最合适的太子人选,后晋王离开了京都,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皇帝年事已高,太子之位却一直空悬,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皇后膝下无子,倘若晋王裴衍回宫的事一旦传开,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晋王回京都,是池玉最不想看到的。早年前,宋书书与他有过一段纠纠葛,虽然尚书宋元清十分看好这段姻缘,但也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晋王不战而败。细想起来,这大概是一生中最意气风发,扬眉吐气的时刻了。
一边是尚书宋元清,一边是是晋王裴衍,这两个人都不好惹,且惹不起。
但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块宋书书这块肥肉又掉了晋王的嘴里,岂不又是将他的脸打得啪啪啪地响。
池玉的心里也抱有一丝侥幸,晋王守卫边疆,立下多少丰功伟绩,而宋书书早已经是昨日黄花,一个弃妇罢了,晋王不见得会对她燃起旧情,再者其生母刘贵妃更是个厉害的角色,又怎会接纳这样一个儿媳?
想到这里,池玉才松了一口气,暗自盘算着接下来又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宋书书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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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前池玉的不请而来,宋书书又命人将院门重新加固了些,所用的物件也是就地取材,比不得府邸朱漆大门的牢固。
她还是怕池玉来硬的,毕竟就算一个男人再窝囊,若真惹恼了他,发起火来的后果,也不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以对付的。
为此她又添买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以保护自己的安危。
正巧是制衣师傅将成品送来的日子,她等得急,便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二话没说,就将新做的小袄子穿到了身上,红彤彤的衣料将她的脸蛋映衬地如同桃花一般,粉里透红。
袄子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又很贴身,虽是冬袄,却一点也不显得笨拙。
她又想起自己孩童时,穿着火红色的小袄裙在雪地奔跑跳跃的样子,就好像在昨天。
所有她曾以为失去的,突然之间又慢慢地回来了。
鸦欢见自家夫人穿了这一身,越发显得高贵冷艳,美丽动人,不禁拍了拍手,夸赞道,“夫人,奴婢觉得这小袄子穿在您身上,倒不像已嫁作人妇,只像是才过及笄之年。”
宋书书的身姿一向很好,皮肤又白皙,芊芊玉指宛若水葱一般,嫩地都能掐出水来。加之这些日子,她又翻阅医书找了些养容美颜的药方,从里到外开始滋补保养了起来,哪里能够不返老还童。
雀喜在一旁看得也高兴,她陪伴在夫人身边这么久,都不曾见到夫人有眼下这般的活泼俏皮,池府的高大院墙,禁锢了她所有的灵气。
“夫人,奴婢记得您从前最喜欢跳舞了,一曲惊鸿,叫奴婢好生难忘,不知今日可有眼福?”雀喜素来稳重,平日里也断然不会提这样的请求,看来是打从心底的开心。
“瞧瞧,才多疼你几时,便敢吩咐夫人给你做事了。”鸦欢轻哼一声,打趣道。
“夫人疼我,难道就不疼你吗?咱们院子里有什么好吃的,夫人哪回不是第一个想到你,”雀喜伸手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真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狐狸!”
“说谁小狐狸呢?我若是小狐狸,你便是那黄大仙!”鸦欢说着,趁着雀喜不注意,偷偷地往她腰上挠了挠痒,而且飞速跳开。
雀喜是最怕痒的,也顾不得什么端庄,只是迈开步子去追,登时,整个院子里喜气洋洋,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