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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眨眼间就到了除夕,从山脚这向城里望去,也能感觉到那里的热闹。彻夜不熄的红灯,接二连三的炮竹声,让唐小仙儿越发觉得落寞。因为不想让那大婶知道长庭离开的事情,所以除夕夜,她也没有过去陪她,只是一个人站在院里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

进了正月,这山里除了飘了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雪,这天儿似乎也比之前暖和了些。

唐小仙儿搬了个矮凳坐在院里劈柴,如今算来,差不多有了三月的身孕,肚子还不是那么明显,偶尔劈个柴,倒也不算麻烦。唐小仙儿在心里计划着,等到肚子再大些,还有哪些事就慢慢做不得的,得趁着现在多做些才是。

一斧子下去,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却见宋世子正站在院门口,呆呆的望着她。

唐小仙儿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仙儿……”宋世子喃喃的唤了一声,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地上的一堆柴火和那没什么血色的苍白容颜,心疼道:“你怎的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唐小仙儿一时语塞:“那个……你……”

宋世子叹了一口气,也拾了个小凳在唐小仙儿身边坐下,缓缓道:“三娘都跟我说了。”

唐小仙儿松了一口气:“是该告诉你的,这样瞒着总不是法儿。”

宋世子又道:“那你呢?你怎的这样傻!当初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竟还着了他的道儿!

还……还怀了他的孩子!你看看,如今落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早知如此,你当初还不如跟了我。”

唐小仙儿笑笑:“三娘她怎么连这事也说了。”

宋世子摇头:“唉……她昨日同我说的时候我还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今日便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真如此。三娘她……实在不该这般瞒我。”

“她也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你哪能活到今日。”说罢,唐小仙儿就又操起斧头准备劈柴。

宋世子一把从唐小仙儿手里抢过斧子,拾起地上的圆木就要帮她劈,却不料一斧子下去,只留了一个印罢了。唐小仙儿笑笑,就要伸手要回,宋世子却不干,握着斧子又开始劈起来,还一边道:“行了,你还有身孕,怎么能干这种粗活。我虽不会,多劈几次也就知道了。”

顿了一下,宋世子又道:“三娘昨日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那个气的!你是不知道,整个王府都快被我给掀了。三娘就在一旁哭,我见了也渐渐有些不忍,后来自己躺在床上想了一夜,决定先来看看你再说。我知道,这几日陪着我的人是她,可我心里……唉……那滋味儿想必也没几个人清楚。”

宋世子直起身歇了口气望着唐小仙儿问道:“小仙儿,倘若我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你可愿意同我回去。”

唐小仙儿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我心里……”

“别说了。”宋世子打断唐小仙儿的话:“方才进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一准没戏。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八成是脑子哪里抽了,才喜欢上你这么个倔脾气。”宋世子叹了一口气又道:“罢了,那天他来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后来三娘来找我,我还以为是你回心转意了,不成想,镜花水月罢了。”

唐小仙儿默了一会儿,劝道:“三娘虽是狐,但却对你一片真心。而且,她还连带着对我阿爹和宝弟一样好,可见也是个心底善良的,你不妨,试着接受一下她……”

宋世子点点头:“这我都晓得。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容我缓几天,后面再说吧。只是你……一个人住这里也不方便,不如,我在城里重新给你找出宅院,你……”

“不用了。”唐小仙儿笑笑:“唯独呆在这,我才觉得日子过得像个日子。”

宋世子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但是此后隔三差五的,他便来帮她劈劈柴,带些吃食,本来还想再送几个丫鬟小厮,却被她拒绝,说是一个人清静。

如此又过了一月,天儿也渐渐暖和了起来,院子里的桃树已经冒出了新芽,唐小仙儿看的很欢喜,每天都要到树下瞅瞅,盼着那芽能冒得多一些,又盼着能早些长出叶来,最后便盼着它能早些开花。

唐小仙儿记不清那是哪一天了,她只记得自己起来去院中打水,刚端了水盆准备进屋,然后不经意间的朝那颗桃树瞥了一眼,蓦地瞧见两三朵桃花娇俏的立在枝头,竟高兴的手一滑,把盆子都摔到了地上。

唐小仙儿站到树下,闻了闻枝头淡淡的桃花香气,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做的那个梦,她站在桃树下,长庭站在院中对她温柔浅笑,身姿修长,眉眼如画,他看着她,轻轻的吟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在桃树枝叶繁茂的季节嫁给了他,却不能和他……一起看花开……

**

院里的桃花已经粉嫩嫩的开了满树,一朵挤着一朵,开得好不热闹。

唐小仙儿的肚子已经明显的有些隆起了,眼瞅着灶房里的柴火就要烧了个干净,怕也等不急宋世子再过来,唐小仙儿就拿着砍刀和麻绳进了山,打算也随便砍些柴,等下次宋世子来了,再托他找人帮帮忙。

等唐小仙儿背着一担柴下了山,却发现家中院门竟是敞着的。她心想许是宋世子来了,便加快了脚步想赶回去,不料快走到院门前的时候,却见两个陌生的面孔正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包裹跑了出来。

她立马就意识到家里是遭了贼,虽不知道他们偷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埋在桃树下的银子,但包裹里的那几幅卷着的画轴她却认了出来。

那是长庭给她画的画。

唐小仙儿立时就急了,抽出腰间的砍刀冲那两个盗贼大吼一声:“站住!”然后便想也不带想的朝他们冲了过去。

两个盗贼先是一慌,继而看到不过是个女子,便嗤笑一声,理都不带理的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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