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不仅上了,还要给同公司的新人当“绿叶”?
“于知蕴?”见她皱眉,他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于知蕴回过神:“嗯?”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她没听清对方之前的话,有些茫然:“什么?”
他又重复一遍:“叫你名字。”
“嗯,可...可以。”虽然嘴上平淡地应着,但脑海里冷不丁地浮现起,他四五岁时跟在自己后面奶声奶气地叫姐姐的光景。
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说不出的奇妙。
“刚刚还不开心,又笑了?”他声音有些散漫,听着倦倦的。
于知蕴从记忆里抽回思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小声嘀咕着:“哪里看出我不开心啊?”
“嗯,那是我看错了。”
这么小声,他居然都能听到。
她尴尬地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
静默了片刻,封煜突然开口:“于知蕴,你应该知道谢昀和我是一个公司的,和你们杂志社合作是公司的决定,想趁这一期杂志,给他多制造一些话题度。”
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于知蕴有些诧异:“你们公司想捧他?”
“应该吧。”他认真扯了个谎,“还有就是我最近出了点意外,个人行程都暂时推后了,刚好能抽出时间。”
“原来是这样。”于知蕴喃喃了一句。
公司安排提携新人,在圈内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且封煜的流量,想蹭的人多了去了,到头来也不是谁都能蹭上的。
只能说谢昀时运不错。
“所以,你别担心。”见她眉头舒展,封煜又轻声地说了句。
正拿起杯子喝水的于知蕴呛了声:“?”
这人,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还是压住咳嗽声,反驳了一句:“我,没有。”
对方没再说什么,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谢谢~”于知蕴接过纸,触及到他暗下去的几分眸光,擦了擦唇角,转移话题,“那之前谢昀说专访需要提前沟通,那我是再和他约时间,还是电话联系?”
说完,对方沉默下来。
良久,于知蕴又试探叫了声:“封煜?”
他眉心微跳了一下:“采访稿有吗?”
“有的,我带来了。”于知蕴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份用曲别针别着的资料,递给他。
封煜翻开,快速浏览过一遍:“我会帮你转交给他,有问题的话——”说到这,他顿了顿,“到时候再联系你。”
“好的。”
**
这顿饭持续到将近九点。
期间,两人都没再怎么说话。
一开始于知蕴还有些紧张,后来不知是不是麻木还是适应了,心里异常地平静下来。
服务员过来结账,她跟着起身,刚想问问那个打破的装饰品的价格时。
对方已经先一步刷完卡,三两步走到了她面前:“走吧,送你。”
这个点,这种人群密集的商业区。
于知蕴又抬头看了眼对方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各种被狗仔跟拍的场景就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甚至她都能想到明天热搜头条的标题了。
见她没动静,封煜似乎想到什么:“脚还疼?”
于知蕴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自己之前崴到脚的事。
果然,出丑被他看到了。
她心虚地摇了摇头:“不疼,我自己走吧。”
“不放心我?”他眼眸里的光似乎在瞬间寂灭。
低沉的声线染上几分哑意,带出一分受伤的味道。
于知蕴无奈解释:“不是,你这样我们一起走,万一被拍到,影响...不好。”
“不会。”他从口袋翻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
“可是——”
他继续找理由:“这里是单行线,容易堵,这个点很难打到车。”
见她似乎有动摇的倾向。
封煜最后给她一颗定心丸:“我和这里的老板认识,直接从后面的电梯走,没有人会看到。”
于知蕴犟不过他,指了指他身后椅子上的帽子:“你把帽子也戴上?”
“可以。”他照做。
确定他裹得严实,于知蕴把自己衣服上的帽子也罩上。
危机意识十分强。
战战兢兢得走到地下车库。
果然如他所说,没有人。
但停在角落里那辆银灰色的911还是十分显眼。
她跟着他快步走近,顾不上只有副驾驶,紧张地拉开门坐上去。
跑车在拥挤的街道上受到限制。
于知蕴望了一眼四周排的满满当当的车,就像将他们包围在里面一样。
“封煜,你这个车玻璃,是防窥的吧?”
“嗯。”
她还是不放心:“那会不会有人从前面看进来?”
“不会,开车的人不会有心思注意这么多。”
也是,开车得看路嘛。
车流开始缓缓移动。
于知蕴稍稍松了口气,一偏头,见他把口罩摘了,顿时又不淡定了:“你还是戴上吧,戴着安全。”
看着她一副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封煜心疼又想笑:“不会的,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狗仔都回去睡觉了。”
哪能啊,这都十一月了。
狗仔们都纷纷开始冲年终业绩,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睡大觉。
于知蕴没被他糊弄,坚持道:“你把口罩戴上。”
行吧,再不答应,封煜生怕她急哭了。
他腾出一只手,在刚好碰到放在驾驶座置物台上的口罩时,又想到什么,胡乱摸索了一番后收回手。
“我开车,自己没法戴,你帮我?”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目光一直看着前方。
于知蕴起初是觉得有些不妥,但见他一副神情专注的模样,也没往别的方面想,犹豫了片刻后拿起口罩,凑近过去,将两根绳子绕到他耳后。
套上后,飞快往上拉了拉。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她缩回自己座椅上,双手拉了拉差点掉下去的宽大帽子,侧过身子看向窗外。
心悸的感觉还很明显,剧烈得像是从高处一下一下砸落。
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也让她有些心虚。
刚刚给他戴口罩时,明明对方目光都未有片刻的偏离,可自己还是能看清他那双眼眸里隐隐熠出的光,像是缀挂在夜空的朗星。
深远又璀璨。
一不小心,就容易把抬头看夜空的人,给吸引进去。
无声无息,又无处可逃。
不行,不能再想。
借着车内的黑暗,她拍了拍自己藏在帽子里的额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心跳渐渐缓下来。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毫无规律地落在车窗玻璃上,很快模糊了视线。
车内空调温度舒适。
暖意侵透了疲惫的身体,唤醒那根名为“睡意”的神经。
眼皮越来越重,终于不堪重负,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