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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而她的那句话,却仍在沈虞的脑海中不停回荡。

他当初娶你只不过是利用你沈家......

许久,许久,沈虞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又肆意,连笑带泪。

她真傻啊,当初喜欢上?这么个人,引狼入室!

她恨啊!恨她自己!也?恨那个男人!

恨得胸腔都疼了,她剧烈咳嗽起来?。

佩秋担忧,赶紧上?来?扶她。

沈虞摆手?,“我没事。”

她缓缓走进屋子,片刻后提了一把长剑出?来?,径直出?了院门。院门外?,两个侍卫把守着,见?她出?来?便想拦着,沈虞提剑便挥过去,那两人赶紧退开,也?不敢反抗,就这么边拦边后退,最?后又引来?许多侍卫。也?皆是如此,不敢拔剑相对。

沈虞提着看着他们?,问道:“裴義之呢?他人在哪?”

......

裴義之听说沈虞硬闯出?大门,带着伤快马从军营赶了回来?,一来?就看见?,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许多侍卫,石阶上?,沈虞一身红衣,提着把剑与他们?对峙着。

他这边马蹄刚刚停下,沈虞便朝他看来?。

众人缓缓让开道,他一步一步走进她,胸口因适才骑马过快,又裂开了些许,隐隐有?血开始冒出?来?,打?湿了他玄色的锦袍。但此时他已无心顾及,眼睛只盯着沈虞,视线从那张载满怨恨的脸挪到她握剑的手?上?。许是之前握剑太用力,她的手?被剑柄所伤,上?头的五根手?指已经被血染模糊,看得他心疼难受。

“阿虞,”他轻轻走过去,伸手?道:“把剑给我。”

才走近两步,一把长剑就架在他脖颈上?。

“裴義之,我恨你!”

她眼里的恨意,带着泪水和决然,令裴義之骤然心中一痛。

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知道,他恐怕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继续走近她,无惧那锋利的剑已经划伤了他的肌肤,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没入衣襟。

“阿虞,把剑给我,我担心你手?疼,嗯?”

沈虞握剑的手?摇摇晃晃,彼时一心想杀了他,可此时却不知为何,手?颤抖不已,怎么也?使不上?力。见?他脖颈上?的鲜血直流,还有?他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她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镇定。

她知道,今天?,她杀不了他。

她收回长剑,在裴義之惊慌的目光中,缓缓移到自己的脖颈边。

“裴義之,放我走吧,我要回杭州。”

“好、好,”裴義之声音颤抖,“阿虞你别?冲动,我现?在就放你走。”

他转身让人赶紧去套马车过来?,又吩咐人去收拾东西?,之后才小心翼翼问道:“阿虞,我送你回杭州如何?”

“不用,也?不需要。”

“裴義之。”她又说道,“写一份和离书给我。”

裴義之身形猛的一颤,“阿虞......”

“我现?在就必须拿到和离书!”沈虞声音抬高?几分,将长剑紧紧贴近脖颈。

裴義之赶紧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写,你莫动。我这就进去写了给你。”

他着急的从她身边经过,然而,才走到身后,就立马握住沈虞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过长剑,之后又快速的点了她的穴道。

沈虞瞪大眼恶狠狠的看着他。

裴義之赶紧投降,“你别?误会,我是担心剑伤了你,你等?着,我这就写给你,随后派人送你回杭州就是。”

这一回,他才真的进门去了。

过了一刻钟后,沈虞被他抱上?马车,之后又交给她一个匣子,说道:“我现?在送你出?城,这匣子里头是你要的和离书,另外?,我派人护送你到杭州。”

沈虞此时动弹不得,任由他抱着,眼睛仍是恶狠狠的瞪他,却又带着几分狐疑。

裴義之说道:“阿虞,你放心,我这次信守承若,定然送你回杭州,眼下岭南即将开战,我不放心你在这,原本也?打?算将你送走。既然你要回杭州,那就去杭州也?好,只是,我会派人继续保护你,只等?天?下太平之后,届时,还你自由,如何?”

沈虞仍是将信将疑,不信他会这般爽快的放了她,还给了她和离书。

裴義之苦笑,“事实便是如此,我无需骗你。穴道等?半个时辰就会自行解开,这一路,你当心些。嗯?”

沈虞视线下移,见?他胸口还冒着血,而且那血明显也?染到了她的衣裳,让她觉得手?臂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裴義之会意,放开了她,等?送她到城门口,这才站在高?墙上?目送她远去。

......

半个时辰后,沈虞的穴道果然解开了,佩秋已经上?了马车,给她揉着手?脚舒缓筋脉。

“小姐,我们?现?在是回杭州吗?”

“嗯,”沈虞疲惫的靠着车厢坐着,随后又问道:“嬷嬷呢?”

“嬷嬷在后头的马车里头,正在收拾东西?。”

“好。”大家还在就好,这一次,她真的能回杭州了,像在做梦一般。

“那个匣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佩秋将暗格里头的匣子递给她,也?是心下唏嘘不已,没想到,她家小姐真的与姑爷和离了。

回想起在杭州的时候,那时候小姐是多么喜欢姑爷啊,她看着姑爷的眼神,如星空一般明亮闪烁。

没想到,成亲才两年,就已经物是人非。

突然,沈虞怒骂起来?,“骗子!他是个大骗子!”

“怎么了?”佩秋问道。

只见?沈虞将匣子怒摔在地上?,手?上?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气得骨节发紧。

佩秋瞧了一眼上?头的字迹,只寥寥几个——吾妻沈虞,莫气!

............

沈虞的马车,走了几日之后,原本以为能顺利到达杭州,然而却不想,在距离杭州不到两百里之地,便被人拦住了。

是三皇子派来?的人。

彼时裴義之派来?的侍卫有?数十人,却仍是没法?抵挡得住。两拨人浴血奋战了半日之后,沈虞还是落入了三皇子手?中。

当裴義之得到沈虞被劫持的消息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彼时他正在军中商议政事。

三皇子司马曙琰退到翼州后,两人之间各自进行了几场小规模的试探。待估量了对方的实力之后,便开始在黎池下战书。

黎池此地,靠近临安,且是司马曙琰南下的第一个屏障,破了黎池,便可取道南下直入裴義之的军事腹地。

而裴義之也?想通过黎池一战安定军心,壮大威名。因此,双方皆是雄心勃勃,蠢蠢欲动。

可没想到的是,司马曙琰竟然还追查了沈虞的行踪,让人掳走了她。

这无疑戳中了裴義之的软肋。

谋士问,“殿下当如何?”

裴義之站在黎池的地图面前,面色阴沉,半晌才说道:“不如何,备纸笔,我欲和谈。”

众人大惊,“殿下三思!那司马曙琰退居翼州,眼下不足十万兵马,而我方养精蓄锐,皆是精兵良将,黎池此战,无疑我们?胜算更大!”

裴義之冷冷的瞥了一眼,“没了黎池,我等?可退居长洲,照样能拦住他。”

说完,他行到桌边,提笔写信。

而沈虞这边,被三皇子的人劫走后,一直被关在一处宅院,倒并未为难于她,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安排。

因没法?回杭州,也?不知司马曙琰劫了她欲意为何,她等?了多日,心焦不已。

终于要等?不下去时,任子瑜来?了。

任子瑜早就听说三皇子劫了她,他亲自去求情过后,便得了允许来?此见?她一面。

沈虞见?到任子瑜,惶恐多日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师兄。”她焦虑多日,又彷徨了许久,眼下见?到熟悉之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早在她被裴義之软禁起来?时,任子瑜曾试图去看她,皆是被侍卫们?拦了下来?,后来?又得知裴義之悄悄将她送往岭南,更是担忧了多日,此时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心疼不已。

“阿虞莫担忧,我已向三殿下求情,他不会为难于你,但需要你配合一些事。”

“何事?”

任子瑜有?些犹豫,思忖片刻后,才问道:“阿虞,你老实与我说,你如今对裴義之可还有?情?”

沈虞摇头,“师兄为何问这个?如今裴義之是何人难道你不知?想必你也?清楚了,沈家的事就是他做的,我为何还要对他有?情?”

“既如此,若是三殿下拿你要挟裴義之,你可愿意配合?”

沈虞笑了笑,“此事恐怕不在于我,我此刻人都已经在三皇子手?上?,他要我如何,我也?不能反抗。但是,至于裴義之,想必并非是受人要挟之人。也?许他是比较看重?我,但相比起他的大业,我实在微不足道。”

任子瑜眸色有?些黯然,“那你是不愿意?”

沈虞说道;“并非不愿意,只是,我既然离开了他,就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我只想回杭州,将我爹爹救出?来?之后,好生与他一起过日子。”

“若是裴義之依旧缠着你,你又当如何?”任子瑜问道。

“这......”

沈虞沉默了。任子瑜说的透彻,也?许裴義之不会为了她受要挟,但裴義之至少不会放过她,之前在岭南她以性命相要挟,而他却依旧没有?写和离书,由此来?看,要想真正摆脱他,恐怕很难。

这可如何是好?

她迷茫又惊慌,问道:“师兄,有?什么法?子,让他永远找不到我?”

“阿虞,”任子瑜轻柔的帮她别?开耳畔的发丝,问道:“你真愿意永远离开他?”

“是,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

“好,那师兄帮你。”

......

半个月后,裴義之从黎池撤兵,退居长洲,原本约定他撤兵之后,司马曙琰就将沈虞送回。却不想,司马曙琰摆了他一道,就在他退兵不久,司马曙琰的兵马急速攻打?长洲,让裴義之措手?不及。

双方人马大战了三天?三夜,裴義之因准备不足,错失先机,丢失长洲,再?又退居泽城。

短短半个月,他已经连失两道屏障,军心动荡不安。

为了稳固军心,重?振雄威,他只好带伤亲自上?阵,这一次,却是集结雄兵十万,放弃岭南,绕道东面准备直取黎池,之后再?北上?汇合柴正秋,夺取长安。

此举无异于破釜沉舟,若是黎池战败,他将从此大势不复。

司马曙琰得知消息,冷笑连连,“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眼看裴義之已经屯兵城下,他坐镇帐中,寝食难安。

自己之前从翼州过来?,只带了几万兵马,还留守了一些在当地,此时寻求支援,恐怕已经来?不及。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老办法?,逼其退兵。

于是,当日夜里,裴義之便收到了三皇子司马曙琰的亲笔书信,里头还附带了一枚簪子。这是一枚梅花如意簪,裴義之一眼便认得,正是沈虞平日里常戴的那支。

他紧握这簪子,看上?头还留有?干涸的血迹,胸口又气又疼。

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准备提笔回信,这时,门口进来?一人。

柴姨娘端着药碗进来?,早就瞥见?了他手?上?的发簪,心里暗恨。

“殿下,该喝药了。”她轻柔的走过去。

裴義之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手?上?的事,可写到一半,手?背便被柴姨娘摁住。

裴義之看过去,只见?她柔柔弱弱,眼泪盈盈。

“殿下还打?算妥协吗?众将士以性命相随,就是为了复兴轩国,难道殿下也?忘了您肩负的使命了?”

裴義之眯眼打?量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柴姨娘跪下来?,“殿下,一个女子罢了,何须执着?若是将来?殿下大业得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须因为她葬送大业?”

“谁说我要葬送大业?”裴義之冷冷的睥睨她,“柴将军让你如此说的?”

柴姨娘心口一跳,此话是她自作主张,只有?他放弃那个女人,将来?她才又机会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于是,她只抹着眼泪,并未说话,似乎默认了此事。

裴義之沉吟半晌,随后才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走回桌边,重?现?拿出?一张纸摊开,继续提笔写了回信。

上?头只一句话:

“三日后,战场相见?!”

......

黎池城外?,晴空万里,原本该是秋风习习好纳凉的时节,却是被四周肃穆的军队,愣是在半空覆盖了一层低迷沉闷的气息。

沈虞被人押着前行。

这是她第一次见?战场,内心却毫无波澜,走得缓慢。

她看见?对面乌压压的军队,阵前坐着的那人,银甲乌发,威风凛凛。

于万军之中,她从容的走着,今日一身绢纱金线莲枝长裙,眉间花钿特地为他精心打?扮。她迎上?他的目光,如火的红唇轻启,笑意荡开,张扬又肆意。

裴義之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站上?了高?台。

“裴義之,你妻沈氏在此观战,可莫要让她失望才好。”三皇子身边的谋士大声说道。

裴義之淡淡一笑,似没有?听见?此话,而是又瞥了眼高?台上?的人,见?她发丝被风吹乱,正埋头整理。

过了一会儿,有?人递上?了一封信笺,裴義之看过之后,瞳孔微震,赶紧抬头朝沈虞看去,只见?她面前正放着一壶酒。

他冷冷的看着司马曙琰,说道:“三殿下行事如此卑鄙,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司马曙琰也?回道:“不尽然,若是轩朝太子殿下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妻饮毒酒自缢阵前,恐怕天?下人耻笑的也?不止我一个。”

裴義之眯眼,良久,才问道:“你想如何?”

“退兵黎池!”司马曙琰缓缓说道。

裴義之已经弃了岭南,孤注一掷,若是此时阵前退兵,无异于不战而降。必然元气大伤,若是日.后想再?战,军心难齐,必败无疑。

众人都知晓此事严重?,纷纷劝阻裴義之三思。

裴義之进退两难,再?次朝高?台上?的人看去,只见?她也?正朝他看来?,脸上?依旧是笑,一如最?初断桥所见?,那笑容如春光烂漫。

秋风掠过,裴義之平日里如深潭的眸子,此时微微发红。他攥着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过得片刻后,才似乎下定了重?大决心,吩咐道:“拿纸笔来?!”

他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众人屏气凝神他是否决定要退兵。

然而,终究要让一些人大失所望了。

只见?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一字一句的说道:“天?地为证,我、裴義之,今日休书一封,你们?挟持的人已不再?是我的妻。”

沈虞听着听着,仿佛又听见?曾经那个坠满星空的夜晚,那少年在她耳畔说道:“天?地为证,我裴義之,要娶沈虞为妻,一生一世对她好。”

渐渐的,她的眼泪随风而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真好!她想,盼了许久的休书,总算是得到了,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刻。

她端起面前的毒酒,朝他微微一笑,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缓缓饮尽。

此后,山高?水阔,与君决绝。

天?地旋转间,她视线越来?越模糊,在怦然倒下的那一刻,听见?号角吹响,战鼓雷鸣。厮杀声,怒吼声从她耳边簌簌掠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是师兄吗?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裴義之满是泪痕的脸。他抱着她,哭得浑身颤抖,眼睛猩红,口中一直说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意识就要消失,感觉到那人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她的脖颈上?,她的唇上?,黏黏的,咸咸的。

她轻轻开口说道:“裴義之,若是可以重?来?,我再?也?不走那断桥了。”

作者有话要说:挂一个同类型的预收【美人眸】,文案如下:

【本文直接进入火葬场,全程虐渣一百章,追妻追到吐血的那种。】

苏锦烟,知礼贤淑,仪态大方,是标准的名门闺秀,然而家族为重回朝堂,将她送往千里联姻,要嫁的是那个风姿卓绝、名满上京的璟国公府世子尉迟瑾。

没所谓,嫁谁不是嫁?既来之则安之。

对于娶一个没落氏族之女,尉迟瑾是十分不屑的,所幸她还算有几分姿色,没所谓,娶谁不是娶?家族联姻罢了。

年少不识情滋味,他总是踩着她的底线行事,总是以为,她为了家族定会不断隐忍。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刚刚失了双亲的白月光表妹回府,跟她说以后要娶平妻。

她柔柔弱弱笑着答应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然而,娶表妹那日,她突然不见了。

***

众人都说璟国公府世子疯了,成亲当日即退亲,之后便是消失了大半年。

只有璟国公府的人知道,尉迟瑾追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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