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因为这份隐隐约约的熟悉,郑望楠朝马车方向,再次行了一礼。
他拍了拍身下的马儿,准备转身离开时,前方又有人骑马过来。
“齐王殿下!”郑望楠看清马背上的人,连忙从马背上下来,拉着马儿避让到一边。
“表弟。”齐王注意到平远侯府的马车,让马儿停了下来。
方才还端坐在马车里的侯府众人,全都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外祖母请不要多礼。”齐王下马扶着年迈的侯府老夫人:“祖母与诸位这是去哪?”
“殿下婚期将近,老身年迈无能,唯有带家中晚辈去观中祈福,祈求上苍保佑殿下福气绵延,事事顺利。”侯府老夫人看着齐王,眼中满是慈爱:“殿下近来可好。”
“劳外祖母挂念,我一切都好。倒是您老人家清减了,若是因为孙儿的事,让您老人家受累,孙儿又该如何自处?”齐王注意到角落里还停着一辆没有家徽的马车,这辆马车分明是在避让平远侯府的车驾:“这辆马车,是哪家的?”
马车帘动了动,一个穿着浅湖色裙衫的少女,扶着婢女的手,踩着脚凳走了下来。
“臣女见过齐王殿下。”
郑望楠眼神亮了亮,是那个把俗气发钗戴成了闪耀星星的小姐。
郑家的女眷却是变了脸色,这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里,坐的竟然是宸王未婚妻?!
想起贵妃寿宴上,苏贵妃对她摆在明面上的维护,她们心里有些发虚。
方才两边马车相遇时,她们可是连想也没想,就等着对方避让。若是苏贵妃知道她们在大街上逼着她未来儿媳避让……
齐王看了眼齐家人的面色,还了玖珠半礼:“明小姐。”
玖珠侧身避开这个礼,垂首敛眉:“臣女不敢受殿下的礼。”
“方才不知是明小姐经过,车夫不懂事,耽搁了明小姐行路。”侯府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明小姐请。”
玖珠笑:“老夫人是长辈,晚辈岂有不敬长辈之理?不过现在老夫人与齐王殿下交谈,晚辈不欲打扰,请老夫人原谅晚辈先行。”
平远侯府的马车避让到一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玖珠屈膝向侯府老夫人跟齐王行了一礼:“多谢齐王殿下,多谢老夫人。”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多看一眼齐王,尽管他誉满京城,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倒。
“她、她是明家小姐?”郑望楠呆呆地望着马车远去,“怎么能是明家小姐呢?”
明家小姐,不就是宸王未婚妻?
齐王听到郑望楠的低声呢喃,转头看了他一眼。
“望楠。”老夫人开口:“你去马车上,把我给殿下求的护身符取来。”
“是。”郑望楠回过神,甚至来不及祭奠自己心头那头还没出生,就已经早夭的小鹿。
“小姐。”春分仔细观察着玖珠的表情:“你好像不太喜欢齐王与平远侯府的人,我以为像齐王殿下那般优雅温柔又俊美的男子,小姐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太过讨厌。”
她家小姐多可爱体贴的性子啊,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谁,一定是齐王与平远侯府有问题。
“他很好看?”玖珠不赞同:“明明是宸王殿下好看,殿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可亮啦,像早上的太阳。”
春分倒没觉得,两位王爷笑起来有什么差别,反正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春分姐姐,我讨厌他们的样子,表现得很明显?”
“倒也不是太明显,别人看不出来,自家人能瞧出些端倪。”春分掀起帘子往后看了一眼,齐王扶着侯府老夫人的手,路边有不少女子,在偷偷看他。
玖珠回忆起八年前,河水灌入口鼻时的挣扎与绝望,“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勉强也没用。”
齐王笑得再好看,她仍旧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混着泥土腥味的河水。
阴暗,潮湿,带着死亡的味道。
太央宫,隆丰帝亲笔拟好了两道旨意,两道旨意皆未盖御印。
一道旨意,晋封明敬舟为宁康伯。
一道旨意,晋明敬舟之女为县主。
“陛下,钦天监监正到了。”
“爱卿,推算这么久,算出来了?”
“陛下,明姑娘与宸王殿下八字乃云开雾散,明月皎皎,日升朗空,树旺藤青,树死藤枯之相。”
“爱卿可以把话说直白点。”
“两人命格因果缠绕,合则相旺,分则祸事连连。”
隆丰帝轻笑一声,对命格之说不置可否:“那可算出适合二人的婚期?”
“明年春后二月二,花神降临。”
“二月二,也是神龙抬头的好日子。”隆丰帝轻笑出声,拿起御印,在晋封明敬舟为宁康伯的圣旨上,重重盖了下去。
钦天监监正把头埋得更低,当皇帝的,大多对“龙”这个字都比较敏感,他不敢接话。
“这一日,倒配得我儿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