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迟疑了一下回,她心中明白,金银珠宝没有,唯有这一身清白,若你喜欢,拿去就是。为了尔俊,真的不算什么。只是这一句,她没有说出口。
“你该不会要以身相许吧?”阿肆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
她听出他言语里的不屑,哪敢再将这句自取其辱的话说出口,只好闭口不言,直勾勾地盯着阿肆,双眸里月色正浓。
“你想给的,于你而言,弥足珍贵,对我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情,”他说罢,又生怕她失落,连忙道,“我尽力而为便是。”
“我心中牵挂一人,他是我弟弟,叫贺尔俊,我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现在在尚书府。”她回道,心里头像是被压了快石头有些沉重。
阿肆听后,打了个响指,“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包在我身上,!”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如若可以,你能否带我见他一面?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他年纪还小,我怕……”
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阿肆只觉这情形,似曾相识,好像多年前,他也曾有这样的经历,无论何事总怕麻烦别人,却又总想去保护最想保护的人。他点点头,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嘴脸泛起温和的笑意。
只是还没等到贺文茵再细问什么,原本寂静的宫殿中,忽然有人影如同幽灵一般闪现,却是霍成诀的贴身侍卫温长风,他朝揽月阁内喊道,“谁在哪儿?”
再回首时,阿肆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贺文茵留在原地不知所措。温长风自霍成诀幼时便一直相伴,行事向来小心稳重,生得也是相当严肃,且不言苟笑,此时看来,他那张络腮胡的脸,又阴霾了许多。
贺文茵佯装崴了下脚,跌倒在台阶上,委屈道,“温将军,奴婢该死,惊扰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夜半三更,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温长风嗓音厚重严厉,他一向如此,即便是再温婉动人的可人儿,也一视同仁,绝不会有半点的怜惜。
“回温将军的话,方才掌灯时,发现一只小野猫,奴婢恐它惊扰了殿下,便将它驱赶了出来。东宫之大,夜色昏暗,奴婢一时间迷了路,才至这揽月阁。”她回道,眼角余光望着阿肆离去的方向,心中虽有不安,神色却无比镇定。
“是吗?”温长风冷笑一声,一面对闻声赶来的侍卫挥了挥手,继而长剑出鞘,剑锋直指她粉嫩的脖颈,“说吧,给你留个全尸。”
贺文茵缓缓抬起头来,二人双眸对峙,僵持不下,迟迟没有开口。
“回温将军的话,并无异样!”不稍片刻,派出去的侍卫匆匆纷纷前来回禀。
“退下吧。”温长风有些失望,屏退左右,剑锋却未曾从贺文茵的脖颈上挪移半分,对碰处的血痕清晰可见。
贺文茵见阿肆安全离去,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就眼前的境遇而言,温长风并不是那么好对付。早在尚书府受训导的那时起,便以听闻他的赫赫大名,今日得见,却不是眉眼上的凶神恶煞,而是篆刻在骨肉里的杀气。
“你可以不说,但你今日必须死。”温长风的言语里没有半点的温热,在他的眼里,人只有睁眼和闭眼之分,哪怕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又如何,只要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安危,就该杀。
贺文茵只得那柄冷剑落下,刺破喉咙,令她血溅当场,她更加知晓,再多的辩解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听天由命来得实在。
“温将军,你们在聊什么呢?”
才闭眼,便听见霍成诀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她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夜色茫茫中,他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显得潇洒不羁,俊朗清秀的面容在莹莹烛火中映衬下,勾勒出温和的轮廓。
近前时,贺文茵这才瞧见他的怀中正抱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野猫,并极度轻柔地抚摸着,同样诧异的还有一旁的温长风,他呆愣了一会,有些不舍地收起长剑,问,“太子殿下,末将惊扰了殿下的清梦,请殿下责罚!”
“罢了,这也是不头一回了。温将军谨慎是好事,可别错杀我的美人啊!”他眉眼带笑,至身走到贺文茵的面前,将她轻轻扶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猫……”温长风脑子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温将军若是喜欢,那便送你吧!”说完,也不等温长风回话,将怀中可怜兮兮的小野猫强塞到他的怀里,一面牵起贺文茵的手,潇洒大步地离去。
掌心温热,贺文茵却无暇留恋这份温存,脑海中盘旋起无数种猜测,兴许他的出现只是一种巧合,可怀中抱着的小野猫,也怎会也是巧合?想到这,她脊背发凉,全身血脉瞬间凝固。
约摸着已经远离开温长风的视线,贺文茵只觉手腕处的力量一下子松了开来,她抬头,霍成诀方才温润如玉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淡漠。
她早习以为常,霍成诀阴晴不定,向来如此,自己今日也的确是犯了宫禁,她咬咬牙,鼓足勇气道,“奴婢谢太子殿下解围,叩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