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舟坐在落地窗前写字,笔挺端正。冬日阳光温柔覆在他身上,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这下更是打了柔和效果。
陆海洋这视角看去,恰好得见李轻舟的侧脸,这人在娱乐圈里也是最出挑的一位,从鼻梁到下颔挑不出一点瑕疵,眉目清朗如画。他今天穿一件黑色呢大衣,内搭宝蓝色线条的毛衣,又为他显出了一点恰好的青年朝气。
见李轻舟笔走龙蛇,陆海洋心想,好了,一个不留神,大势已去。
果然,李轻舟提笔收尾,陆爸感叹出声:“这手字,没有十年功力,怎么写得出来?”
李轻舟只说:“字总是要写的。”
他的字偏向瘦金体,俊朗挺拔,却又没有那么刻意为之;笔画到位,劲瘦有力,却又不显得锋芒毕露;总的来说,舒朗有致,颇有大家之风。
当然,最令陆爸惊讶的,还是李轻舟默写《金刚经》的强大,现在年轻人大多浮躁,看过经书的已是少数,有几个能不假思索随便找一段就接着默下去?
“写字的多,会佛经的少,小李的底蕴确实难得。”陆爸说。
李轻舟站起来,看了看陆海洋,笑着解释一句:“从前心气浮躁,脑子里爱胡思乱想,就多抄了一些。”直到心理医生宣布了佛经的失败。
“叫什么小李,人可是影帝,真人比电影里还帅!”陆妈终于忍不住出声了,看李轻舟的眼里满是欢喜,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她那死鱼眼儿子带回家了,“字写得也好,比海洋他爸爸都好!”
李轻舟又卖乖:“阿姨,我的字不能跟叔叔比呀。”
“别给他留面子啦!”陆妈妈亲亲热热,好像李轻舟才是她亲儿子,“阿姨等会儿出去买菜,大过年的,给你做好吃的。看你现在瘦的,下巴都尖了,拍新戏累吧?”
“不累。”李轻舟说,“陆导挺照顾我的。”
压力转到了陆海洋身上,陆海洋心里呵呵了两声,嘴上说:“对啊,有我罩着,您瞎操什么粉丝心。”
李轻舟抿唇微笑,乖得不行。
陆家父母自从接到陆海洋带人回家的消息后,心想这次十有八九是要定下对象了。
娱乐圈水深,乱得很,做长辈的早就提防着陆海洋带个明星回来,想着是男是女不要紧,清清白白就好。知道是李轻舟,当下就放心了,影帝虽然是明星,但活动仅限于电影,身上就没沾过半点绯闻丑闻,放娱乐圈,妥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现在又看李轻舟乖巧有礼,长得帅,还能写手好字,做家长的自然是满意得不行。
陆妈妈在李轻舟和陆海洋之间来回看了看,确信自己看出了两人间稳定的感情,简直满满都是爱,心花徐放,又和陆爸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海洋终身大事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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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河将巴黎一分为二,右岸理智,左岸浪漫。
陈思昂站在塞纳河上,俯瞰工业革命后,依旧优雅的艺术之都。不远处,是矗立在塞纳河左岸的巴黎国立美术学院,有几个学生正在进行早晨的写生练习。
那是世界顶级的美术学校,有个女孩已经在里面读了三年,于日复一日的绘画中,耐心等待着陈思昂的到来。
她很清楚,这里是法国,是世界油画的中心,更是最蜚声欧洲的艺术学校。她坚信,总有一天,她会在这片异国土地上与陈思昂重逢。
然而现在,陈思昂只是向那殿堂级的艺术学院投去遥遥一眼,走向了布满证券与银行的右岸。
不管是巴黎的左岸还是右岸,如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都有着贫民区的分布——那是金融世界内的排污管,肮脏到接近龌龊,还有着最廉价的红灯区。
凯拉对陈思昂说:“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陈思昂在凯拉的隔壁租了房子,大腹便便的房东看他的眼神像看个怪物。
凯拉是个妓/女,她既没有漂亮的脸蛋,也没有姣好的身材,然而在这里,凯拉仍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陈思昂说:“我需要一个模特。”
法郎在一战过后已经不太值钱了,至少比起英镑是的,陈思昂说话的时候,两指间夹着一张五十法郎的纸币。
而五十法郎几乎可以让红灯区的所有女人脱下衣服。凯拉的眼睛亮了,视线离不开纸币,她的声音也不好听,颤抖着:“画家,你认真?”她说,“我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体还可以这样挣钱。”
陈思昂淡淡说:“人总是高贵的。”
他说:“你比你想象中要高贵得多,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哪怕你仅仅把这当做是挣钱,我也希望你知道。”
他递过那张纸币。
对面的凯拉却别过脸去,倏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