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点了下她的头,说了句别贫,带着两个杯子去走廊上的饮水机。
江橙喜欢喝凉的,阮胭的胃受不了,即使大热天,也只喝热水。
阮胭静静的看着水流缓慢往下流,接了一杯后,又去接另一杯。却不想,听到转角的阳台上传来争吵声。
说是争吵,其实也算不上,几乎大部分都是女人的哭闹乞求声,没等阮胭有所反应做出避一避的动作,里面的人已经哭着跑出来。
是蒋西柚,她跑的快,冲进卫生间,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这副样子。
阮胭拧了拧眉,等再转过头,就看到陆矜北在窗户边抽烟。
他单手插兜,神情淡漠的望着楼下池塘,随后注意到饮水机边上的阮胭。
几秒过后,他下意识的掐了烟,走了过来,经过阮胭身边时,他停住回头,嗓音带着染了烟味后的低哑:
“喂”,他指向饮水机,“水溢出来了。”
阮胭立马低头,快速抽走卡,水流声停止。再回头的时候,走廊里早没了他的身影。
中途的休息一过,灭绝师太抱着一沓试卷进来,一时之间几家欢喜几家忧。
江橙立马朝阮胭拜了拜,“天灵灵地灵灵,胭胭子,你一定要保佑我不挂科。”
阮胭被逗乐了,“行了,你的书呢。”
“啊啊啊——”
江橙还没反应过来,阮胭抽走她的课本,快速的翻到其中几页,用黑笔划住。
“估计就从这几道里面考,你待会儿翻翻。”
江橙摸着额头说:“我一下觉得自己稳了。”
傅砚池见阮胭给江橙画重点,试探的问:“阮姐,要不你也给我画一个?”
阮胭说行啊,等着傅砚池拿书,可他一直没动。
后边陆矜北嗤的一笑,“别看了,他没带书。”
江橙一开始还有点怕陆矜北,但这时候是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傅砚池,你点儿也太背了吧,空手来上次课,结果就撞上了考试哈哈哈,能看的出来,灭绝师太爱你有多深。”
“卧槽,那我也不想啊,这时候现借课本来不及了吧??”
这边两人吵吵闹闹,阮胭却对上了陆矜北的瞳色很浅的眸子,他在看她。
又或许,是她的错觉。
阮胭低头,把自己的书给了江橙,“你用我的,我记住了,用不着。”
“牛逼牛逼,胭脂你厉害,论考试我只服你。”
“傅砚池小可怜,给给给,你用我的书吧,我有胭脂的。”
……
结果灭绝师太一句话把全部人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
“我们闭卷考试,同学们把书都收起来。”
底下一片哀嚎,灭绝师太却笑,还说题目很简单。
江橙愤恨的把书塞进抽屉,“灭绝师太说的简单,能信吗?不是地狱难度,就是登天难度。”
事实也的确如此,被学生们一届又一届的称为“灭绝师太”,还是有原因的,这张卷子难度很大,甚至大部分都已经超过了课本范围,是老师课上推荐过的经济学著作。
阮胭待图书馆的时间居多,这些书自然都看过,所以题目对她而言,不算很难,只是写的有点累。
一个钟头的卷子,不过半小时她就答完,检查的时候,江橙苦恼的咬着笔头,卷子上空了一大片。
而陆矜北已经从座位上起来,去讲台上交卷了。
他是第一个。
阮胭检查完,也交了卷子。
奇怪的是,在她之前,除了陆矜北,没有一个人上前交卷子。
他的字迹很大气,与阮胭的清秀小巧不同,他很擅长连笔,习惯在那一‘撇’末尾加重。
一共十道题目,他只写了六道,细看之后,就会发现他写的那几道题目与阮胭答的一般无二。
只不过,阮胭与原文答的一致。
而他,则是加入了自己的见解。
阮胭垂了垂眸子,从教室出来,却在楼道里见到陆矜北,他还没走。
估计在等傅砚池。
阮胭推开门,继续往下走,没过一会儿,她听到咣当一声,楼道里的脚步声渐近,没几秒就超过她,走到前面。
背影沉寂一秒,阮胭低头盘算,待会儿去食堂吃什么,顺便帮江橙打一份凉皮。
她胡乱的想着,冷不防的撞上一个坚硬后背,她皮肤本就薄,又嫩,额头不一会红了一片。
无端的惹人疼惜。
陆矜北转过来,低低的笑,“撞疼了?”
阮胭揉着额头,倔强的没说话。
秋天里的热风吹过荷塘,拂过绿叶,簌簌作响,清露落在羞答答的花苞上,一下羞红脸。
他似乎想起什么,风卷着他的声音,饶有兴味的,落在阮胭白皙耳肉,染了绛红的耳畔:
“好学生也抽烟吗?”
楼道里现在没有人进进出出,但不代表一会儿下课也没有人,阮胭并不想在这里耗着,换句话说,也许是逃避。
尤其陆矜北的目光太具侵略性,让她无所适从,有种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等着被宰一样。
她头疼的开口,“你让让?”
陆矜北看了她一眼,目光已经从耳畔,落到少女的白皙细颈,似乎一只手就能捏断。
而且他明显懒的动,阮胭往左移,他也跟着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阮胭当然不会如他的意,一咬牙从他咯吱窝下钻了出去。
而等陆矜北反应过来,往后看的时候,人早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他留在原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