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凤伸手关灯。
严虹抱住李敏的手臂,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问:“你怕不怕他醒不过来?”
“怕。当为民除害了。”
“要是他醒过来了呢?”
“醒就醒了呗。耍流氓被砸破脑袋昏迷了,还不如喝酒喝醉了,自己撞晕了好听呢。”
严虹抓紧李敏的胳膊使劲。
“你说他会不会找后场?”
“很可能。他就是不找后场,我也不想与他有瓜葛。你在妇产科,你怕啥?他想找到你那里,他做梦呢。”
李敏就觉得自己的胳膊松了束缚。
“睡吧,睡吧。”严虹嘟囔了两声睡着了。李敏瞪着双眼、感受到严虹沉睡了,才慢慢抽出自己手臂,背转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月上中天,创伤外科的病房里也沉入静谧中。杨大夫住在四人病房里,痛苦地呻/吟出声。
陪护赶紧打点起精神头,“杨大夫,你醒了?”
杨大夫哼唧几声,又昏睡过去了。陪护坐在他床边,看看输液瓶里的液体,起身去找护士来更换液体。
被突击审问的省院的采购员,面色苍白地在厚厚的一叠审讯记录上、按着预审员的要求,抖着手写上“以上记录我已经看过,所有记录符合事实。”
他抖着手在每页记录的底端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用右手的食指沾上红色的印泥,印到自己的名字上。这一切都做完了,茫然和悔恨的表情交织出现在他的脸上。
拎着手铐的警察,抓起他伸出来、抬不起来的双手,给他带上手铐,连夜将其送去看守所。
看守所的狱警在检查核对了逮捕的所有文件后,将脚步漂浮的采购员送进监舍。已经入睡的在押嫌疑人,十来个被剪短头发得男人,脑袋朝外地躺在大通铺上。贴着天棚的白炽灯泡,照着这些人或淡漠、或纠结、抑或痛苦的睡颜。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扰了这些人的睡眠,有几个人坐起来,带着幸灾乐祸得表情看着新人。管教大声地督促、呵斥着其余的、还躺着的人,使他们不得不迅速地爬起来,给新人腾出一个够躺下的位置。
采购员的审讯记录,这时候也送到询问舒院长那一组。
询问舒院长的人,皱着眉头看范主任的审问记录、再看采购员和仓管张红琪的。互相映对下,发现张红琪对范主任的明显怨恨、对舒院长的迁怒,都是站得住脚、经得起推敲得;张红琪对采购员带着报复情绪的揭发检举内容,与采购员的供述也是能够对得上的。
可这些只证实了张红琪的检举是真实的,但明显与舒院长和范主任,并没有牵连。
难道这疲惫但仍努力保持仪态的舒文臣舒院长,真是清廉到一元钱也没沾的?
朝霞再度把明亮的灿烂向早起的晨运者展现。
晨光下的李敏和严虹,明显比平日里少了些笑容、多了点儿绷紧的严肃。刘娜和冷小凤默默地加快脚步,努力跟上越跑越快的这俩人。及至到了终点,冷小凤拽紧严虹的胳膊、大口地喘着气。
“天,你俩今天怎么这么快!我要累死了。”
严虹也喘着粗气,拽着抱怨得冷小凤往前走。
“多快几次就好了。别停下来,赶紧走走。”
刘娜半靠在李敏的身上,由着李敏拖着她。“敏敏,明天我在前面跑。”
“行啊。你想慢点儿跑,以后就早起来一会儿呗。”
把不安的情绪融到运动中发泄,是李敏和严虹无意识的行为。用过早饭,李敏和严虹去打水。冷小凤等两人下楼以后才拉着刘娜说话。
“娜娜,她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很可能。”刘娜在冷小凤期盼的目光里说出令其失望的话,“昨晚问过了,她俩不肯说,我们就不要再问了。”
“但我看严虹睡觉都做噩梦,还是问清楚了,才好安慰她啊。”
“唔……算啦,昨晚问过了,严虹不愿意说,你不是看到了嘛。那事儿李敏肯定知道的,我想她会安慰严虹。小凤,你今儿去我们科看书还是留在宿舍?”
“去你们科。”冷小凤没有丝毫的犹豫。
昨晚留在宿舍里,不停有访客来敲门,闹得俩个人都没能安稳看书。今天是不能在留在宿舍了。
四人一起去医院,严虹选择跟着刘娜去口腔科。她觉得呆在熟悉的舍友身边,能让她有点儿安全感。但是与李敏分手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敏敏,要是那人醒了,有什么事儿往口腔科这边打电话。”
“好。”
李敏换好衣服先去看张正杰,见值班室里除了张、陈这俩主任,还有他们各自来送早餐的媳妇儿,摆了满满当当得一桌子。
“尹大夫好,嫂子好。”
“小李吃了没?一起吃点儿。”
“我吃过了。谢谢主任。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病房走一圈。”
李敏先去看妇产科刘主任、甲状腺术后的、前列腺术后的、植皮术后的那男孩子。然后是车祸开颅的刘秀明,再是因车祸切脾得那个女大学生,前一天进行削痂手术的男人,再轮到今天要进行削痂手术的女人。
这些术后的患者都很平稳,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李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杨大夫住着的那间病房门,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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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到北3000多公里,尚未能从无法接受的胞弟丧事中恢复情绪,明天的更新会比较晚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