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昏黄灯光下,江随臊得满脸通红。
“……别胡说了,我才?不?要看。”
他都想到哪里去了?
其实,就是因为刚好不小心看到了他洗澡后的样子罢了。
江随只怪自己手欠,非把那一张从旧素描本上拆过来了。她那时候也没多想,只是不想把他混在二中佳丽里。
那些只是素描对象。
他是男朋友,不?一样的。
“我就是喜欢画人像而已,其他的都是好好穿衣服的,这种?就只画过一张,不?是故意的。”江随解释完觉得更尴尬,脸红得有点过分,“你不?要乱想了。”
“嗯,不?乱想。”他仍然笑着,目光好像定在她脸上,半天也没挪开。
夜晚和灯光都是暧昧发酵的常备条件。
江随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我要回教室了啊。”
她往旁边走,被周池捉住手指。
“才?讲几句话,就要走?”
“快下自习了,”江随抬起脸,面庞莹白,她的语气像在安抚,“等一会不?是又能讲话?了么?”
周池一笑,点了头:“老地方。”
“嗯。”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学校门口的一个文具店,从高三开?始,他们晚自习后在那里碰面。
后来的一个多月,也依然如此。
直到期中的高三年级考,江随一时失误,掉出了班级前五名?,被老孙叫去办公室。
隔天,周蔓和江放分别接到了电话。
周五下午,两个大忙人风尘仆仆赶往学校,在老孙的办公室见?上了面。
周池和江随也在。
这场谈话?,说的最多的还是老孙,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江放还比较淡定,脸上也没有显露特别明显的情绪反应。但是周蔓就不同了,最开?始接到电话她还以为是周池又闹出了一点斗殴打架的事,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情况。
她明显大吃一惊,脸色不太好看,不?过毕竟是商场强人,接受能力很好,在老孙面前没有多说什么,放学就把周池带回去了。
姐弟俩一道进门的时候,知知正在啃苹果,看见?周蔓的脸色,他吓了一跳,紧接着脑袋一个激灵,立刻就想到了——哦豁,歇菜了?
作为一个吃瓜群众,知知顿时抖擞起来:“妈。”他殷勤地迎上去。
“吃你的苹果。”周蔓一个眼神,知知又坐回了原位。
眼见着他们去了书房,知知赶紧溜过去,躲在门外听着。
周蔓把包一扔,转过身就问周池:“你交代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学期。”周池立在门边,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三月份。”
算下来,有八个月了。
厉害啊,挺能瞒的,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到她耳里。
周蔓又问了句:“你追的她?”
“嗯。”
“我说你怎么想的,”周蔓无?语地看着他,“还真?是不给我省心啊,你手往哪儿伸不?好呢,阿随是谁你不?知道?”
“怎么了。”周池说,“你跟她爸不是离婚了?我不?能跟她在一起?”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顶嘴。
周蔓毕竟在商场上打过滚的,讽刺人的本事一点也不?输这个弟弟,“阿随才多大?你就仗着她单纯是不是,人家又乖又上进,你非要这个时候拖她后腿?你是觉得自己倾国倾城还是怎么的?就你这几年三混四混的,你拿什么跟她在一起?靠脸啊?”
周池:“你是说我配不?上她?”
“我是说你幼稚。”周蔓缓了口气,说,“老孙说她学习退步了,你没听到?老孙说的一点没错,话?糙理不?糙,早恋是个大坑,共同进步基本不可能,共同堕落那是一对一对又一对的。”
周池:“我进步了,老孙没告诉你?”
“……”周蔓难得被他堵了一下。
“江随有一道大题失误了,这很正常,不?是跟我谈恋爱的原因。”周池低声说,“姐,你说这些没用。”
周蔓被他这一声“姐”叫得愣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姐弟亲情一直挺淡薄,周池很少当面叫她,一向是有事说事,直接略过称呼,这回居然礼貌起来。
周蔓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乍一看,也就是个子?长高了一些,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
周蔓懒得琢磨,说:“你这犟脾气,还真?是传了我们老周家的。你这样搞一出,我没法跟江放交代你知道吗?”
周池没有说话。
周蔓:“你想想吧,你什么打算?”
“反正没打算分手。”他蹙眉,“这是我的事,其实你不?用操心。”
看样子是说不?下去了。
周蔓按了按眉心,露出倦色:“你以为你姐我闲得没事干?你俩要真?不?分开?,我还能硬拆不?成?再?说,你都满十八了,做什么事儿自己要想清楚,随心所欲要有资本,谈恋爱也一样,懂不?懂?”
周池头点了下:“我知道。”
“行,我话?是给你说清楚了,反正我是不怎么支持的,你自己想想去,我还要给江放打个电话。”
门外偷听的知知蹑手蹑脚地跑回自己房间,飞快地给江随发了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