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为什么要特地跟宋少爷说这些啊,他那人我行我素惯了,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小姐明明是为了他好,才跟他说这些了,你瞧瞧他,不念着小姐的好就算了,还生小姐的气了。”阿襄气鼓鼓地说道。
她真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关心宋少爷。知道他被虫子咬了不肯擦药,就特意过来找他,还跟他讲一大堆的道理。
细想之下,她倒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着阮瑜,问道:“小姐,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宋少爷了吧?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宋少爷这人可不是个良配……”
阮瑜见阿襄瞪大了眼睛,满脸着急的模样,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初我在父亲、母亲和兄长坟前是如何起誓的?”
阿襄回想了一下,那是一个雨夜,阮府只剩下她跟小姐了,出丧那日也只有她们两人,冷冷清清,戚戚苦苦。因为老爷的罪名,所有人都视她们如猛兽,不敢靠近。
当时小姐身上被雨水淋的湿透,她就跪在小姐旁边,看着小姐面无表情的朝老爷、夫人还有少爷的新坟磕头,并且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让他们沉冤得雪。
也是那一瞬间,她觉得从前娇弱,遇上事便偷偷哭鼻子的小姐长大了。大到能够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家,在那些欺阮家无人,只剩一介孤女,过来霸占阮家仅存的钱财时,是小姐护住了整个阮家。
别人或许不知道小姐从前是怎样的性子,但是她七八岁便被卖进阮家,同小姐一起长大,她是知道的。
小姐性子软弱,自小便得父母、兄长娇宠,是阮家所有人的掌中宝。她知道,小姐自小便有爱流泪的毛病,可是如今的小姐真的变了好多,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姐哭过了。
却反而,更加心疼了。
她宁愿小姐还是从前爱哭鼻子的小姐,不要有坚硬的躯壳将她包裹。
这些都是阿襄所知道的,可是阿襄不知道的是,在父母、兄长坟前,阮瑜在心中起誓,若一日不替父兄翻案,便一日不嫁人,若永生无法翻案,便永生孤身一人。
因为她心中明白,她自己独身一人时,可以为了父兄的案子倾尽所有,只为他们能得到清白。可若是她嫁了人,生了孩子,牵挂便多了。她或许会因为夫君、孩子而贪生怕死,她怕自己哪一天甚至会忘记当初家破人亡的惨痛。
阮瑜不知道阿襄心中回想了许多,又继续说道:“阿襄,我有些想我兄长了。兄长当初以错杀人的罪名被抓起来,随后家中就出了事,后来父亲和兄长同时被发现在牢里‘畏罪自缢’。阿襄,你说巧不巧?”
阮瑜从不相信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父亲会害的骊贵妃落胎,兄长会打死人。她隐隐能猜到,他们家被人给盯上了,只不过朝他们出手的人是谁,她并不清楚。
所以她一直都在查证,哪怕如今人已经到了蜀中,也没忘记寻找证据。
“阿襄,你知道吗?人心是很可怕的,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腌臜手段来对付你。所以遇事之前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给别人留下对付你的把柄。”阮瑜呢喃道,似乎是在说给阿襄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又或许,是说给逝世的父亲与兄长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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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阮瑜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药膏给宋河了。自己特意过去找他,可不就是为了哄这位宋小爷擦药么?可不能白费一场。
阿襄内急,先去了茅房,阮瑜一个人去找宋河。
门开着,应该是宋河特地给她留了门。她敲了敲门之后便听到宋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门又没关,你敲哪门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