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寒侧首望了他一眼,笑道:“干卿底事?”
兰佩向她拱了拱手,表情严肃认真,“当今天下,能够左右庙堂局势的唯有幽州慕容,二娘子若是奉命而来,学生可助一臂之力。”
“若不是呢?”沈小寒并没有奉什么命令,慕容羲也不会对她有什么要求,姐姐也无非要她安全回去,只是她说的急了,少了一个“都”字。
“二娘子若想求个如意郎君,学生也可以助一臂之力。”兰佩笑的坦然自若。
阳光灿烂而明媚,兰佩的笑容比阳光更明亮,沈小寒心里给他加了“无耻”二字评语,总不好直接说出来,唯有叹道:“先生所为何来?”
兰佩的回答特别无耻,特别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倾慕二娘子的绝代风姿,所以愿意助你达成心愿啊。”
这话要是第五景来说,沈小寒说不定还会信上一分,更会加上十倍调侃回去,兰佩这么个背景复杂又与裴清有所勾连的人讲来,简直一个音节都不用信。
沈小寒干笑两声,叹道:“我的心愿就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先生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兰佩见她完全不想相信,笑道:“学生方才随驿丞扭送那人见官,又得了些有关二娘子的消息,所以才急匆匆赶上来。二娘子若有疑窦,可否允许学生将来慢慢解释、解决?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沈小寒见他故弄玄虚,更觉得好奇,“先生不必考我悟性,到底想做什么?说明白了,我再想想要不要信你。”
兰佩浅笑道:“二娘子既然和顾夫人在一起,必然也听说过学生曾经做下的丑事。”
沈小寒不知道他想说的丑事,与做了公主的入幕之宾是否有关,笑道:“愿闻其详。”
兰佩摇头苦笑,“学生曾经被人诱骗,不幸与三公主有染,后来因此被父亲逐出家门。旧事不堪回首,不过学生既然侥幸苟延残喘,总不能让害我的人好过。”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要复仇。
门阀贵胄盘根错节,看在裴荣的面子上给予他一些小小的方便倒也不碍。当真利益纷争,涉及生死、祸福、荣辱的时候,兰佩身上就算流着裴氏的血也没有用。
谁家没几个突然消失的子弟?
碍事的人都得死。
慕容羲大概是唯一跳出门阀怪圈的人物,生于江湖,长在富贵场中,偏又选了绝难的幽州,如今根基稳固,无论未来是谁坐上紫宸殿的龙椅,也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沈小寒微觉头疼,笑道:“先证明你对我有用吧。”
兰佩眼睛一亮,“二娘子若愿意驰马,请随我先入长安。”
两人扬鞭疾驰,生生在城门关闭之前,踏入了长安城。事情发展也如兰佩所暗示的,早有人悄然等在城门口。
沈小寒原本的行程,应是次日中午才到。可是她此刻才入城,就有一位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等着,礼数周到,言词谦和,双手奉上了一封信,只道他家主人的一点薄礼,无需回信。
信封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张房契之外半个字都没有,果然无需回信。
只不过那房契标明位置在兴庆宫南侧不远的常乐坊,从他们进入的春明门往南只有一箭之地,这等位置,三进的院子不大不小,价值至少数百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