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女孩子扛起来,不过是吓她一下。车轮重新骨碌碌转起来,很快便到了图书馆。
陈望挑了窗边光线好的一张桌子坐下,习惯性地把笔袋试卷书本水壶依次掏出来摆好。谢致则简洁得多,只抽出了试卷和两支笔。
他将自己的数学考卷推给她:“上面是答案,你对一下。”陈望接过,也将自己的英语卷子给了他。
一时间对了答案,陈望揉揉头发:“我也就比你多几分,果然你们的数学比我们的难啊。”她把试卷翻回前两面给他看,“我选择题最后一道是蒙对的,填空最后一道也不会,你这个答案解析我也没看懂。”
“填空的话我们班几乎都没做出来,老师说有用到下学期的知识点,算是附加题而已,一会儿我给你看笔记。”说着谢致换了黑笔,拿了草稿纸把选择题的解答过程重新推了一遍给她看。
自习室里不止他们在讨论题目,因此他们的声音并不算突兀。讲完了数学,谢致又看了遍两人的英语试卷,把老师上课时让他们重点背的现在进行时的特殊动词默了一张让她回去背。
“不过这里,完形第七题,我没看懂。”
。“哪里?啊这里,老师说不要套这个词的常用意思,要结合上面这句猜……”陈望回想了一下老师的讲评,依样给他解释了一遍。
互相讲了两张试卷,陈望还是有些犯愁:“你说我是不是该再去买本英语练习册啊?单词总是记不牢。”
谢致笔在指尖转了两圈:“……你平时做了作业之后还有时间吗?够你做其他练习吗?”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唔——周二和周四分别有数学和语文连堂,那天作业可能会多点。然后如果周末不用写作文的话也还是有空的——啊作文我也很差。”她额头磕到桌上,有些绝望,“老师说我写的记叙文像煮过火的鸡胸肉,又老又柴。”
他被这个形容逗乐:“要不下午去楼下书店看看?我记得老师给我们推荐过F大出版社的一本作文讲解,有框架总结和素材归纳。你看看能不能总结个模版之类,至少保证个及格分。”
“好呀。”陈望一喜,“那你也帮我瞧瞧英语的吧?”
“你做得完吗?”
“呃,挑薄一点的?”
图书馆旁有不少餐厅,多是做旁边学校的师生们及来图书馆的人的生意。到了饭点,谢致本想带她去自己觉得很好吃的一家杭帮菜,路过麦当劳时见陈望对着立牌移不开目光,顺着瞧过去——儿童套餐全新赠品皮卡丘系列钥匙扣。
“你想要?”
陈望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我就看看——而且我只喜欢其中一只,买了也不一定能拿到。走吧走吧!”
“可以跟店员说的。”
她愣住:“啊?”
“喜欢哪只?”
“……戴、戴帽子那只。”
直到谢致端着餐盘到座位上坐下,从纸袋里掏出那只戴帽子的皮卡丘递给她时,陈望还有些目瞪口呆:“可以这样的啊?”
谢致失笑:“可以啊。”顺手掀开了饮料杯盖,“只要不是没有,基本上你说要哪个,店员都会给你的。”
她宛如打开新世界大门:“哇——我以前好喜欢一个系列,那时吃了两次拿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之后就放弃攒了。”她兴冲冲地拆了包装,立刻别到了书包上,“谢谢你。”
少年仍只是笑:“快吃吧。”
她习惯性要撕袋番茄酱,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撕开了一包,番茄酱全盛在他的杯盖上,有些讶异:“好讲究。”
他摇摇头:“我妈有点洁癖,如果直接挤到餐盘的纸上她就不会碰。我爸却很随意,被说了几次之后我也跟着我爸弄杯盖上了。”
“我也是直接弄纸上的。”陈望看了看他,“但你应该——唔——”她斟酌着,“也有遗传到你妈妈的洁癖吧?”至少在剧组时,她每回去他房间,里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有一回他衣柜没关叫她看见,也都一摞一摞摆得有模有样。
“可能吧。”谢致颇无奈,“我妈给盯出来的——我房间一乱她就要帮我收拾,一收拾我就找不到东西了。”
陈望笑:“我妈妈也是,不过是因为我喜欢收集很多东西——小时候的玻璃珠子呀糖纸呀,后来这些套餐的玩具,还有小学时老师奖的特别好看的文具,我舍不得用。不过我全都分类好一个盒子一个盒子装着搁在书架顶上,看上去还算整齐,我妈妈就不念叨了。”
谢致心念一动:“那我的‘签名照’呢?”
“也收好了。”她自信满满,“我还是拿茶叶的礼盒,木的,这么大,”她比划给他瞧,“剧本呀通告单呀还有那袋照片,都在里头。”她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橙汁,“还指望着你出名了我能发家致富呢。”
“那你可要收好了,万一我真出名了,会升值的。”他笑着接茬,却见她瞬间呆住的眼神,“怎么了?”
陈望露出听夏夏讲八卦时的专用吃瓜表情:“我、我瞧见佳莹了欸……”
谢致一头雾水:“你同学?”
她眨眨眼:“佳莹呀,你不记得了?”
他认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人名:“——不认识。”
“上学期十三中文化节跟你告白的女生呀。”
他一愣,终于链接到一点模糊的影像:“啊……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头,“而且我拒绝了,自然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