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围还是围着不少他班上的同学,陈望在外围也就勉强瞧见个大概,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的伤势是否严重,有些不安。过了一会儿,一个人高马大的男老师跑来,背上谢致往医务室的方向去,旁边乌泱泱跟了半个班的人。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攥着书包带子,有些茫然。
操场上仍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各个场地的比赛多到了最后一小节,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陈望听得口干舌燥,抿了抿嘴唇上的死皮,重新往小卖部的方向去,买了盒茶和一个面包,走到操场边的长凳上坐下,将面包放进书包里,尔后咬着吸管发呆。
丁点儿大的一盒茶,她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喝完,将纸盒捏扁了丢进垃圾桶,迈步朝刚刚他们班的人走的方向一路找过去,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在楼层一角找到了医务室。
她有些紧张,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温和的女声:“请进。”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女医生在坐在桌前和蔼道:“怎么了?”
陈望忙小小鞠了个躬:“老师您好,我我是来看我同学……”
“啊刚刚那个男生吗?他没什么事,在休息。如果只是来看看的话可以先回去,毕竟人都来这也不方——”
“陈望!”
医生身后的帘子忽地被掀开,少年披着校服外套,坐在床沿朝她笑。陈望一愣,又忐忑地看了眼医生的表情,这才小步走过去,替他把帘子放好,小声:“怎么样了?”
谢致没回答:“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本来要回去的,看见你们那边有动静。”她看向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脚,“摔到了吗?”
“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摔的时候又崴到了。”谢致说着有些失落,“后面的比赛打不了了。”
陈望不擅长安慰人,半天笨拙道:“先、先把伤养好嘛,然后明年好好打。明年可是有机会两个学校比赛呢。”
他抬头看她,蓦地重新笑了:“你说的是。”拍拍身侧,“你坐下来吧,这么看你我脖子酸。”
她摇摇头:“不了,有点晚了,我一会儿就走。你饿不饿呀?”她摘下书包,拿出刚刚买的面包给他,“给。”
谢致接过,并没拆开:“医务室里不让吃东西,不过谢了。”又拉住她袖子,“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陈望怔了怔:“有什么不安全的呀,这一路上都是学生,人来人往的。倒是你,你要怎么回家啊?”
“我打电话给我爸了,他一会儿来接我。”谢致没松手,“刚好,你等下帮我拿书包吧,我们顺路送你回去。”
她呆了呆:“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你不帮我,我就得麻烦医生送我到校门口了。”
陈望踌躇了半晌,勉为其难点点头:“好吧……那我得打个电话回家先说一声。我去跟医生借个电话。”
“不用,我有。”谢致松开手,掏出校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递给她。
她讶异,压低声音:“你们学校不抓手机啊?”
他笑:“抓,但医务室医生不管的。”低头先给谢爸爸发了条短信,后才将手机放她手上,“打吧。”
陈妈妈估计正在做饭,电话那头锅铲声不断,听了便嘱咐她要有礼貌,上车下车要说谢谢,不要影响叔叔开车等等,陈望乖乖地一一应了。谢致手臂支着下巴歪头看她打电话,从侧面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软软地耷着。
陈望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他,碰巧来了新短信。谢致点开一瞧:“刚好,走吧,我爸快到了。”说着将手机揣进校服口袋里,撑着床沿便要自己站起来。
她忙搀住他手臂,他失笑:“不至于,我能走的,你帮我拿下书包就行。”
陈望依言把他的书包抱起来,看他“走”得一颤一颤的,眨眨眼:“你别觉得丢脸啊,我扶着你吧。”
谢致瞧她一眼:“……你肩膀借我搭把手?”
她速度靠过去,他将手搁到她肩上,却也没怎么使力,仍是晃悠悠地走着。陈望也不好再开口,只默默陪他往校门口挪。
路灯早早地亮了起来,操场上的比赛早已结束,只剩稀稀拉拉的人影,时不时有学生与他们反方向擦肩而过。教学楼里时不时响起哨声,估计是值班的年级长开始赶初一初二的学生回家。
惯常的上学放学时间是不让轿车驶到校门口的,九中也好十三中也好,两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数量也不容小觑,又都半大不小的,路总共就那么几条,哪辆逆行了哪辆吓着了人便要堵上半天。
不过此时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间段,因此他们终于出了校门时,谢爸爸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