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没想象中的淡泊,是个贪心的姑娘。
毫无意外,一晚上睡得并不太踏实,早晨起来哈欠连天,硬着头皮去上班。
小田憋了一晚上,中午终于逮着了陈望:“昨晚是怎么了?忽然就说有人找你要走,有一瞬间我以为你被道上的人带走了。”
陈望哭笑不得,把一瓣橘子塞她嘴里:“没事,就,一个老朋友,我们出去叙叙旧而已。”
小田半信半疑地把橘子吃下:“真的?男的女的?”
陈望眼珠子转了转:“男的,颜好腿长,长得跟谢致似的。”
小田翻了个白眼,从她手上撕下两瓣橘子走了。陈望乐不可支。
下午站了两台手术,交班后她买了份面条回办公室,一边吃一边对着电脑敲病历。敲完她伸了个懒腰,从柜子里拿了两个苹果摆到桌面上,例行合掌,闭眼:“夜班之神,请保佑我吧!”
陈望惯常会在病人们临睡前做个小查房,该处理的提前处理,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急措施跟陪床的家属们交代清楚,告诉他们什么情况可以自己应对什么时候必须立刻叫护士叫医生。
她今天运气好,和她一起值班的护士是周老师,资历丰富十分靠谱,还不是“招财猫”。她把来上班时带着的一饭盒饺子拿到操作间里热了,“毕恭毕敬”地分了一半给她。
周老师一边吃饺子一边听她的“夜班之神”理论,摇头笑:“你们年轻人才信这个。上回我看萍萍,值个夜班跟祭祖似的,讲究得要命,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桌上的东西要怎么摆,绝对不能提什么话,哎哟,折腾下来传呼都要响炸了。”
陈望严肃地摆摆手指:“周老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萍萍才进来,紧张嘛,讲究点也正常,等三个月之后肯定就糙啦。不过萍萍,”她忍笑,“我感觉有‘招财猫’的体质呀。”上回,郑韬郑医生和萍萍一起值夜,据说是这两年来最忙的一个夜班。
“急诊的文双,那招财的体质,才是院里响当当的啊。”周老师乐呵呵。陈望也忍俊不禁,文双的招财体质不仅“惠及”急诊,上回的连环车祸可是折腾了整个医院。“我也说她太惨啦,说不定以后调其他科室能改善吧。”
“陈医生?”
陈望忙停了闲聊循声看去,认出了来人,有些讶异:“思宜?”
王思宜笑嘻嘻,跟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陈医生,你现在在忙?”
“啊没事没事。”她走过去,下意识看向她肚子,“哪儿不舒服吗?”
思宜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说你今天夜班,我来送夜宵夜的!”
陈望困惑:“你怎么知——”
思宜迅速贴近她耳朵,飞快道:“其实我是谢致的助理来着。”
陈望傻眼了。
世界真小。
思宜把袋子交到她手上:“哥刚结束工作,就说过来给你送点吃的,但不方便上来,就让我跑个腿。他现在在车里等着。”又郑重其事地强调了一句,“这些都是他给你买的。”
陈望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有些哭笑不得——这重量估计能包下明天的午饭,又感到有些暖。
“谢谢你还跑这一趟,也,也替我谢谢他。”
“嗨,小事一桩。那陈医生你忙,我先走啦。”
陈望送她到电梯口:“真的谢谢,早点休息呀。”
“嗯嗯,陈医生再见。”
电梯门合上,陈望还拎着袋子,不自觉地走到窗边。从这栋楼里并不能看到医院门口,但就是忍不住要去看上一眼。
她回到办公室,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到桌上,有黑米粥、烧麦、虾饺、生煎,全都还热乎着,盖子上一层水雾,角落的纸盒里还有个小蛋糕。陈望看着,有些形容不出的情绪在心里翻腾。
把东西都放到柜子内的保温袋里藏好——要不早上交班前就肯定被其他人瓜分得一干二净了,陈望掏出手机,给谢致发了消息,郑重:“谢谢你的宵夜。”
手机很快“嗡嗡”地震动起来,她见到来电显示着“谢致”,有些紧张地接起:“……喂。”
“今晚不忙?”
谢致的声音贴着耳廓,她的小心脏又开始不争气了。“暂时没事。”她抿了抿唇,“谢谢你还给我送吃的过来。”
“不客气。”他似乎笑了一声,“好吃吗?”
陈望心虚地看了眼柜子,不想拂他的意:“很好吃。”
“不去睡会儿?”
“这就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晚安。”
陈望笑了:“希望吧。晚安。”
后来,她这个夜班真的很太平,中间只去给位患者换了次药,给另一位重新接好腹部插管,其余时间都在值班室里,睡得算是安稳。五点多,她被叫起来进了趟手术室,出来时刚好交班,把谢致送的宵夜热了当早餐。
她没骗他,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