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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做粉丝的第64天(万更)

八月的云城多雨。

今天又是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录制场地外的观众早就散了,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忙着避雨。

江眠和陆星野坐在车里,气氛低迷。

陆星野率先捏了捏江眠的手指,慵懒迷离道:“生气了?”

“没。”江眠说。

这种不正经的玩笑偶尔开开也无伤大雅,他以前和江枫就挺能怼的,一个比一个幼稚。

“我有事没和江枫说,怕他到时候知道了生气。”江眠舔了舔唇,有些忐忑。

“你爸要结婚的事?”

“这事他已经知道了。”江眠叹了口气,“是秦阿姨找到第二春了。”

其实这算是一件喜事,但放到江枫身上,肯定会一时想不开。

“他多大了?”陆星野拉过她的手把玩,时不时的捏下她的手指,“一个成年人应该承受所有生活给他的压力。他再生气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你是他姐,又不是他妈。”

“话虽如此,但……”江眠说不下去,只是重重的叹气。

所有的道理都懂,但放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总会觉得太过残忍。

江枫特别容易钻牛角尖,如果知道了这事,肯定又是一场血战。

陆星野戳了戳她的脸,“就你还把他当个孩子。”

江眠看他,扁了扁嘴,“除了我还能有谁把他当个孩子啊。”

这话说得心酸。

江枫这些年总爱闹别扭,和江渚闹,和江眠闹,唯独没和秦玫闹过。

他一直都把秦玫当做是毕生的保护对象,而秦玫的偏执爱意让江枫一直对江渚有着敌意。

如今,秦玫终于放下了,江枫的心谁也猜不准会往哪边偏离。

车内沉默了一阵,陆星野的脑袋自然垂在江眠的肩膀上,温声道:“这事你别想了,我来解决。”

“肯定要吵起来。”江眠的脑袋也偏过去,半嗔道:“你那脾气。”

陆星野轻笑了下,“在你们江家人面前,我脾气什么时候差过?”

纵使如此,江眠还是不太放心。

她抿了抿唇,“等比赛结束吧,到时候我请你俩吃饭,给你们庆祝一下。”

“那天晚上直播结束,公司会安排庆功宴。”陆星野说,“要不等第二天?”

“也成。”江眠想了想,有气无力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两人坐了一会儿,江眠正打算问陆星野什么时候回芜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耳畔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陆星野睡觉一般是不打鼾的。

江眠侧头望去,果然,陆星野虽然涂了浓厚的粉底,但隐隐从他眼下的细纹还是能够看出重度熬夜的痕迹。

江眠心底某个地方蓦地软了几分。

她蹑手蹑脚的从兜里拿出手机,一只手给汤汤发了消息:他几天没睡了?

汤汤就在外边的二十四小时肯德基店里,回的很快:昨晚睡了两个小时,前天三个,大前天一个,今天来云城的时候车上补了会儿觉,睡了半个小时。

三天加起来睡眠不足八个小时。

江眠又问:什么时候去芜湖?

汤汤:现在。

江眠心情有些晦涩,思虑良久还是没敢推开陆星野,他睡觉轻,生怕一推他就醒了,是故江眠发消息:今天我也去。

她要是在的话,陆星野能多睡一会儿。

汤汤在问过奈哥的意见之后,两个人也蹑手蹑脚的上了车。

上车之后,汤汤递过来一个薄毯,江眠盖在陆星野的身上,只是一个动作,陆星野便在迷迷糊糊间抓住了她的手,含糊不清道:“江眠。”

江眠的动作顿了顿,“我在。”

“要回去了么?”陆星野没睁眼,只是迷糊着问。

“去芜湖。”江眠说,“去后面睡吧,舒服点。”

房车的后面有张床,平时出差赶行程,陆星野就在那里休息。

熟料陆星野闻言,竟直接睁开了眼睛,“你去芜湖?”

江眠扣着他到床边,“睡。”

“要手。”陆星野躺在那,眼里光芒闪烁,半眯着眼,伸出自己修长的手。

江眠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两人握着,陆星野这才勾唇笑了起来,重新闭上了眼睛。

坐在前排的奈哥&汤汤:“……”

没眼看。

芜湖。

陆星野出去了大半天,次日一早六点就得起床拍戏,几乎是刚到酒店,卸了妆洗了澡就得再次出门。

江眠见他要出去,立马戴了帽子和口罩跟着,陆星野看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看。”江眠眨了眨眼,“随便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陆星野说,“片场挺无聊。”

“看你拍戏。”江眠咬了咬唇,“还没见过呢。”

陆星野看她坚定的眸子,只好允许。

江眠确实没见过陆星野在片场拍戏的样子。

以前在学校里有音乐剧的表演片段,以陆星野的颜值总能被推举出来当男一,但他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婉拒。

刚一过来,陆星野就去化妆间弄服化了,江眠一个人无聊,正好碰上赵易,黑色的风衣里套着旗袍,发饰和妆容还没卸,窝在椅子上假寐。

她轻喊了一句,赵易睁开眼上前抱住她,“嘤嘤嘤,拍戏太难了。”

江眠拍了拍她的背,“昨晚没回去?”

赵易这才松开她,打了个哈欠道:“昨天夜戏,拍出来的效果一直不太好,就拖到现在了,正好男主来了,一会儿还有一场。”

“饿了吗?”江眠问。

“不饿。”赵易坐回到藤椅上,“我现在只想赶紧拍完,然后回去睡一觉。”

“绵绵姐,你怎么来了?”赵易突然想起来问。

“昨天看了比赛,就跟他一起过来咯。”江眠说,“没想到你们这么辛苦。”

赵易闻言,突然像看见了救星似的,立马扁了扁嘴,眼里泪光闪烁,“绵绵姐,我这是第一次和老板拍戏,太可怕了,这是什么人啊?!不!这还是人吗?你知道陆爸爸他多严格吗?”

“啊?”江眠眨了眨眼,“他怎么了?”

“每天只睡三小时。”赵易一条条的数,“导演觉得能过的片段,在他这里不行就是不行,一天就和上了发条似的,完全不会累!我不行了,江麻麻你康康我的黑眼圈,大好的青春我没法睡觉,人都憔悴了。”

江眠讷讷,“严格点好。”

“我知道。”赵易泄气道:“可我太累了。”

她脑袋往旁边一搭,有气无力道:“我撑死还能再熬一个星期,但我问了奈哥,陆爸爸一直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成功没有捷径。”江眠叹了口气,垂下头道:“他自己选的,谁能说什么?”

赵易从旁边拿了剧本出来,“快了,我们原本一个月的戏份,估计再有十天就结束了。”

“这么快?”江眠有些惊讶,这才进组半个月。

“你不知道陆爸爸的效率。”赵易啧了一声,“这是我见过最拼命的男艺人。”

“就你话多。”陆星野正好出来,卷起剧本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赵易一个激灵,立马笑道:“我就是和绵绵姐闲聊。”

“下一场戏的台词都背好了?”

“嗯。”赵易翻了翻剧本,上边密密麻麻的标记,她忽然眨了眨眼道:“老板,下一场……好像是吻戏哎。”

陆星野下意识的看向江眠,发现她红着眼看向自己。

陆星野挑了挑眉,“怎么了?”

“啊。”江眠抬手擦了擦眼,“感觉风有点大。”

“还以为你听见吻戏不高兴。”陆星野揶揄道。

赵易立马保证,“放心吧,江妈妈,是借位!”

“嗯。”江眠对这种事儿倒也不介意,职业要求使然,她有时候追剧的时候也能看见陆星野的吻戏,虽然圈内盛传,陆星野从来都是借位。

她只是有点心疼。

陆星野如此高强度的损耗自己的身体,让她有些无力。

两人在旁边对起了词,江眠直接去找了奈哥。

奈哥闻言后笑了笑,“他现在的强度已经好多了,以后会慢慢步入正轨,别担心。”

江眠是没办法不担心的。

在片场看陆星野拍戏也时常走神,后来和奈哥打了招呼便直接回了酒店。

之后打车去超市买了许多食材,她没办法帮陆星野做其他的,好好做个饭总行了吧?

顺带安抚一下被摧残了的赵易。

在芜湖待了近一星期,江眠还是先回了云城。

不为别的,《闪耀之星》的总决赛马上就开始了,她找汤汤要了两张票,一张给自己,一张给耿源儿。

耿源儿马上也快开学了,耿灿灿的腿还没好,所以江眠思考了一下,来打call这种事还是拉上耿源儿比较好。

耿源儿的那个同学已经在之前的比赛里被淘汰了,而江枫在网上的投票一直居高不下,不出意外,他一定是solo出道的那一个。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江枫的光芒会被所有人看见,同时,还有陆星野。

江枫的合作导师是陆星野,两人合作歌曲是《与你》,这是陆星野《野星》专辑中的第二首,曲调悠扬,温柔缱绻。

但这首歌到了江枫的手上,一定会有很大的转变。

一个是又飒又A的摇滚歌手,一个是能够完全掌控舞台的顶流艺人,两人的合作让许多人开始沸腾。

今晚的观众席里,热浪一阵高过一阵,等到陆星野和江枫出场的时候,全场都开始变得狂热起来。

江枫一如既往,黑色皮衣,寸头,银耳钉,眉眼之间满是桀骜不驯。

陆星野也是一身黑,黑色夹克,刘海儿悉数梳上去,露出光滑的额头,坐在架子鼓跟前。

鼓槌的声音率先响起,江枫的电吉他跟着弹开,原来温柔缱绻的情歌变成了摇滚金曲。

江枫的声音是像沙子磨砺过的沙哑,而陆星野也是低沉忧郁的声线,但他今天首次挑战了高音。

歌曲唱到高.潮,架子鼓梆的一声重重响起,两人一起叠合着唱了起来。

[与你一起看过春光

再晒晒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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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尝过缠绵悱恻

给你唱起情歌……]

现场音效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所有观众在这一刻都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为了舞台上那两个King。

前半部分唱完,间奏响起,陆星野从架子鼓前站起来,直接脱掉了身上的黑色夹克扔在舞台上,黑色的T恤让他的肌肉分外明显。

两人一同站在舞台上,有三十秒的舞,每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身体和音乐融为一体。

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燃烧着观众所有的热情,江眠在台下看得热泪盈眶,不停的呐喊着。

跳完之后,陆星野拿过麦,换了舒缓的节奏,继续开始演唱,每一句的节奏都很稳,听不出喘气声,在转音时他看向舞台下江眠的位置。

江眠都跳了起来,镜头扫过去的时候,正好能看见她眼里的热泪。

陆星野勾唇露出久违的笑意,那双茶色的眸子里全都是江眠。

歌曲趋近尾声,台下的观众无比热情,蓝色和绿色的灯牌交相辉映,所有人都为这两人倾倒。

江眠和所有人一样。

陆星野在鞠躬结束的那一瞬间,朝着江眠的方向望了一眼,她的位置离舞台不远,甚至蹲下身子就能拉住她伸出的手。然而,站起来的那一刻,陆星野的瞳孔瞬间放大,忽然像发了疯似的疾跑一步,直接跳下了舞台,把江眠揽在了怀里。

江眠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身子就被迫旋转一百八十度,整个人都有些失重,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叫都叫不出来,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

是陆星野。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从高空中掉落下来的舞台灯。

黑色的方块安静的呆在地上,残渣碎了一地,耿源儿跌倒在地,现场一片混乱。

观众们甚至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我去!哥哥好像受伤了!”

工作人员们纷纷赶来,开始处理这一场舞台事故。

直播现场发生了骚动,主持人急忙维护秩序,网络直播也直接中断,切入广告。

江眠终于回过神,躲在陆星野怀里,她颤抖着问,“你怎么样?”

“没事。”陆星野闷声道。

汤汤和奈哥都过来了。

奈哥气急败坏的问,“怎么回事儿?伤到哪儿了?”

汤汤上前去扶陆星野,“没事的,野哥,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我没事。”陆星野说,“没砸到我。”

但是在抱着江眠跑的那会儿,他好像扭到腰了。

江眠惊魂未定,蹲在他身边,急忙问:“你哪里疼?流血了没?”

“我没事。”陆星野安抚了他一句,找奈哥要话筒,一旁的工作人员立马递了过来,陆星野喂了一声,难得笑了一下,“大家别慌,我没事。”

他虽然尽力保持平静,但比平常虚弱的腔调还是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

江眠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下摆,陆星野一只手拿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出现这种舞台事故,是公司的失误,之后我们会加紧时间排查,大家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比赛继续,我现在就去医院,之后会在微博和大家汇报情况。所有的粉丝朋友,千万不要担心,咱们九月的演唱会再见。”

听完陆星野的话,不少粉丝都流下泪来,大声哭着喊,“哥哥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哥哥,赶紧去医院啊!”

陆星野继续说,“大家不要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就不看这场比赛,每一位选手都付出了极大的辛苦,你们真情实感的为他们呐喊就是最好的尊重,我相信我的粉丝们都是最有素质的,大家放心,九月份的舞台必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扭到了腰,一说话就感到一阵刺痛,但他身处黑暗之中,没人能看到他极度狰狞的脸。

话音刚落,医院的救护车便来了。

江眠陪着陆星野去医院,汤汤留下善后。

耿源儿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上一秒还在声嘶力竭的呐喊打call,下一秒就发生了现场事故,如果不是陆星野眼尖,那么重的灯砸下来得把他和江眠一起砸成脑震荡,光是想想,耿源儿就打了个寒颤。

他站起来之后,直接拔腿就跑,出去之后救护车已经离开了。

*

陆星野的要求是比赛继续,但娱乐圈的顶流艺人出了这样的事,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心不在焉。

工作人员一个个的就像是上了发条似的,开始紧急排查现场所有设备,确认安全无误。

观众们拿出手机在微博上顶起了一个又一个词条:#陆星野受伤##陆星野保护女粉丝##陆星野九月演唱会##《闪耀之星》比赛继续#。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在微博上再次掀起了热浪。。

陆星野的行动及时,只是扭伤了腰,算是一种急性病症,到了医院之后,整个背部的肌肉都有些肿胀,经过检查,不算是大病,消炎止痛,二十四小时后热敷,再加上针灸治疗有一周就能好。

听到这个结果,江眠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奈哥和汤汤都忙疯了,汤汤在录制现场忙着善后,奈哥动用公司的公关部连发几条微博,而陆星野也登上微博说了情况。

比赛依旧继续,但粉丝们的热情度褪去,后半场的气氛都有些低迷。

结果不出江眠所料,江枫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了这场比赛的第一。

比赛一结束,江枫就来了医院。

彼时的江眠正陪在陆星野床边,纤细白皙的手指剥开橘子,把上面白色的毛一点点的揪下来,完事儿之后才喂到陆星野的嘴里。

刚一进门的江枫:“……”

“自己没手?”江枫把之前陆星野说他的话还了回去。

陆星野毫不在意,朝他咧嘴笑了一下,“伤着了。”

“不是只扭到了腰?”江枫说,“你这精神劲儿挺好的啊。”

“还行。”陆星野说,“有你姐陪着,怎么都好。”

江枫:“……”

江眠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看就是刚刚哭的太狠了。

“得养几天?”江枫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

“一周就行了。”陆星野说。

“那你至于哭成这样?”江枫戳了戳江眠的肩膀,“姐,你眼里装着大海吧。”

江眠吸了吸鼻子,“你不懂。”

她刚才是真的吓到了,在看到满地玻璃残渣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从来都不会思考,而是做出最本能的反应,哭过了也就好了。

陆星野越是装的若无其事,她的心里就更堵。

江枫抖了抖腿,“得,我是不懂。我来找陆总问下,这合约是怎么回事?”

“公司定的。”陆星野说,“有问题?”

“卖身契?”江枫说,“这约,我不签。”

陆星野看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江眠放下还未剥开的橘子,直接揪着江枫的衣服出去,临了还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他还病着呢,你就不能少刺激他吗?”江眠站在江枫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就是来找茬,看他能不能和你吵是吧?想吵架来找我,他病好以前别再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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