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惊愕地望着常醒的背影。孙兰心用手指捅了捅她:“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吗?简直帅呆了!”
陶醉回过神,凑到孙兰心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我弄脏了他鞋子的那个。”
孙兰心瞪圆了眼睛:“真的?不会吧,这也太巧了!他好像不像你说的那样胆小啊,我看他胆子很大啊,居然敢和那个流氓那样说话。”
陶醉想了想,好像也是啊,刚才他跟在之前碰到的时候状态判若两人,完全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感谢他。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孙兰心问。
陶醉摇头:“我不知道。”
“有机会打听一下呗,人家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你说他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呀?按照武侠片的桥段,你这时候应该追上去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孙兰心边说边哈哈笑。
陶醉伸手去掐好友的脸蛋:“孙兰心,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呢!”脸却禁不住有点发热。
孙兰心边躲边咯咯笑:“开玩笑啦,我们快点走吧,要迟到了。不过那个男生长得还蛮好看诶。”
“有吗?我没注意。”陶醉嘴上胡乱应着,赶紧骑上车去学校。
常醒此刻心情非常矛盾,说好了要跟陶醉撇清关系,装不认识的,刚刚还是忍不住像上辈子那样帮她出头了,唉,算是偿还红烧肉的恩情吧。所以刚出完头他就赶紧跑了,生怕陶醉追上来跟他套近乎。
陶醉以为自己骑车,怎么也能追上刚才帮她的男生,谁知直到到了学校,都没能追上他。他走路,自己骑车,居然都追不上,跑得也太快了吧,她心里暗暗觉得奇怪。
赶到教室,班上同学都在埋头复习做题了,临近期末,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学习。陶醉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翻出下午英语老师发的试卷来做。
英语课代表刘媛媛走过来,曲起手指头在陶醉桌上敲了敲:“你的英语试卷呢?快点,就差你了。”
“这要交的吗?老师好像没说啊,等一下行吗?我还差了一点没做完。”陶醉迅速抬头看她一眼,低头检查自己的试卷。
她和刘媛媛是小学同学,刘媛媛长得圆圆脸,大眼睛,头发有点儿自然卷,像个洋娃娃,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的英语成绩很不错。不过刘媛媛始终有点针对陶醉,陶醉有点莫名其妙,她觉得刘媛媛比自己厉害多了,长得漂亮,成绩也比自己好,干吗老和自己过不去。
刘媛媛皱着眉头:“老师说了要收上去批阅,这么久了你还没写完,都干什么去了?”
陶醉说:“下午老师叫我去谈话了。”
“那写多少就交多少吧。”刘媛媛不由分说抽走了陶醉手里的试卷。
陶醉惊愕地看着她:“不是、我还没写完呢。”
“那你跟老师说去。”她得意地瞟了陶醉一眼。
陶醉沮丧地将钢笔盖了起来,她的同桌陈亚丽凑过来小声地说:“刘媛媛什么毛病啊,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课代表而已,神气倒是挺足。”
陶醉苦笑了一声,还不是想让自己在英语老师那儿出糗吗,不知道英语老师会不会生气。其实陶醉的英语成绩不错,老师很喜欢她。
怀着满腹的郁闷上完了晚自习,一下课,陶醉飞奔去停车棚,孙兰心正一脸苦大仇深地蹲在自行车前,见陶醉过来,委屈地嚷嚷:“醉醉,哪个不要脸的拔了我的气门芯,车子没气了,真是缺德啊!”
“真的?谁那么缺德啊!”陶醉弯腰去捏了一下车前胎,“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我们推到街上去打气吧。”
车胎没气,骑不了,只能推着走,还好有人作伴,才不显得那么可怜。孙兰心满心沮丧,陶醉便跟好友说起了自己被刘媛媛针对的事,孙兰心把刘媛媛骂了一通,心里的郁闷劲儿发泄了出去,这才感觉好多了。出了校门,修车铺的师傅正忙着给人补胎,她们自己打了气,花五毛钱买了一枚气门芯,这才骑着车回家。
陶醉照样在大樟树下下了车,跑进了巷子里,这巷子原本有几个路灯,如今坏了两个,剩下的灯光也很黯淡,冬夜的深巷人迹稀少,显得有点吓人,陶醉深吸一口气,提着心一口气跑到厂门口。
看门的刘大爷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你住几栋几单元,几零几你都不记得?”
被问话的人说:“大爷,我昨天才搬过来,我真不知道是几栋啊。我舅舅叫夏春生,他就是你们厂的工人。”
“厂里有上千号人,我哪里都认得。你舅舅在什么部门什么岗位?不是我不愿意放你进来,实在是最近厂里发生了好几起偷窃案件,我不能随便叫人进来,万一又丢了东西,那也是我的责任。”刘大爷说。
陶醉一看被拦人背上的大勾,顿时乐了,她走过去:“刘伯伯,我认识他,他住在我们家楼下,19栋二单元201,夏叔叔的外甥,刚搬过来的。他在我们学校读书,不是坏人。”
常醒扭头一看,又迅速扭过头去,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碰到她了。上辈子可没遇到过被人拦门口不让进的事,这重活一辈子,到底有多少事发生了变化,又有多少是按照原来的剧本走的呢?
刘大爷听陶醉这么一说,便摆摆手,说:“那就进去吧。你最好让你舅舅给你办个出入证,进出就方便了,我这里是后门,进去还方便些,你要是走前门,是不能让你进的。”
常醒点点头:“好的,谢谢大爷。”
进了大门,陶醉保持了几步路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等他来跟自己道谢,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跟她说一句话。陶醉噘了噘嘴,真没礼貌啊,看样子父母离异对小孩的性格影响太不好了,不过想到他的遭遇,又不忍心责怪他了。
常醒此刻内心也十分纠结,他本来决定要跟陶醉保持距离,谁知道一天里竟能碰上好几次,还要接受她的帮助,这于他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原则来说,确实让人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