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差这一会儿,你眼睛都红了。”
太子没有再拒绝,他轻轻闭上?眼睛,脑袋往后靠。温浓侧过来看他睡颜,只觉得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每一根眼睫毛都乖巧,有种别样的可爱。
外头行人车马喧嚣,正是热闹的时候,温浓却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她希望外面的声音再小一些,马车行得再慢一些平稳一些,好让他补一个?好眠。
驾车的玉鳞卫也很机灵,当即放缓了速度,马车行在央正大街上?,规律而平稳的马蹄声有种催眠的作用。
温浓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睫毛尖,他俨然睡熟了,睫毛颤也没颤一下。温浓无声笑了笑,收回手没再去闹他。
此时的马车从央正大街拐入酒楼所在的街巷,小案几?上?的点心被晃得挪了位置,太子也朝着拐弯的反方向一倾,脑袋搁在了温浓的肩上?。
温浓微愣。
她眯着眼睛去寻找他面上?可能有的狡黠笑意,可他仍旧是那副熟睡的模样,额头还无意识地在她肩颈上?蹭了蹭,挪了一个?稍微舒适一点都位置,好似在嫌弃她肩上?没什么肉,硌到了他。
温热的呼吸直往她颈间拂,好痒,就像被羽毛尖轻轻地挠了。
他的脸颊甚至也是柔软温热的,睫毛离她更近,这么近地瞧,根根都分明。
一个?念头忽然划过温浓的脑海,他好像对她豪不设防,对一国储君而言,信任该是比喜爱更为难得的东西?吧。
他抓着她的手因为入睡早就松开?了,只是还嵌在她的指缝之间,随着马车摇晃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她。
温浓也没有收回手,她和太子入睡之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个?动作,以?至于脊背都有些微僵硬了。察觉到自己的僵硬之后,温浓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稍稍放松了坐姿。
恰在此时,靠在她肩上?的太子呓语一般喊了她一声,“浓浓……”
温浓看去,他还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的心里忽地被柔软的情绪填满。
温浓垂下眼,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中?丰边窄,色泽柔润,是很好亲的模样。
她笑着轻声唤,“允之哥哥。”
谁知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声唤,比外头的喧嚣声、车马声都管用似的,叫太子几?乎是瞬间便眼睫一颤,而后睁开?眼来看着她,“浓浓再喊一遍?”
温浓不知道他为何是这个?反应,却噗嗤笑了两?声,“允之哥哥。”
太子拥住她,叹道,“总算不怪我了?”
“怪什么,何时怪你了?”
“你总也不肯这样喊我,一直‘殿下’‘殿下’地唤,我便想?,浓浓定是有些怨我的,怨我没有早一些坦白。因此见了我唤‘殿下’,只在信上?说‘允之哥哥’。”
温浓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那可不,若你早些坦白,我一开?始就奔着你去了。”
太子也玩笑说,“就不考虑其他人了?”
“难说,若是还有生得比你好、家底比你厚的,我或许还得犹豫犹豫。”
“小没良心。”
马车里,二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