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楚墨染悠闲地在亭子里观花时,宫里有人慌慌张张来传了消息。
“王妃!六皇子他……他……”
楚墨染降了脸色,“六皇子如何了?这么沉不住气做什么!”
“六皇子他能站起来了!”
楚墨染猛地站起身,脸上有难掩的激动和喜悦。
“当真?!”
宫人大口喘着气,“千真万确!皇后娘娘让奴才赶紧将辰王妃请去宫里……”
话还没说完,楚墨染那边已经没了踪影。
她先去了落熙园拿了许多刚治好的滋补丹药,又不放心,把最稀有的一些药方也带上了。
莫苼在一旁看得郁闷,“小姐!您这么着急做什么,宫门晚上才下钥呢!”
楚墨染抿着唇。
她前后这两世医治过的人无数,有不计其数的病人在她手下生龙活虎,可在她眼里,每治好一个人就像机械地完成了一个任务一样。
她早已记不清治愈第一个病人时,内心的喜悦是何种滋味了。
就在刚才,那种感觉重回了。
因为六皇子不只是她的病人,更是她行医生涯中的坎,亦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楚墨染匆匆忙忙赶到宫里时,皇甫庆正让宫人搀扶着在花园里晒太阳。
见到她来了,他激动地大吼。
“辰王妃!你看!我能站起来了!”
楚墨染弯了弯嘴角,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语气分明带着颤抖。
“好,这是个良好的开端,等你的腿疾完全治愈了,别说站起来,要你骑马射箭都没有问题!”
皇甫庆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他确实是可以站起来了,但因为长时间未行走过,迈动步子时还是会牵动原来的旧伤之处。
上次他说点穴按摩有些功效,楚墨染回去便重新搜集了不少中医名著,将穴位真理钻研透了,给他研发了一套按摩疗法。
皇甫庆躺在榻上,楚墨染手握银针一根根地扎着,刺激他的穴位。
偶有疼痛,他只是紧紧咬着唇,也不言语。
楚墨染余光瞥见他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俊不禁。
“这次治疗完,再过三日,你便可开始学着行走了。”
替他疏通完全身的脉络之后便已经晌午了,皇甫庆说什么也要留她吃饭。
楚墨染为难地说:“六皇子,你是皇子,我是大臣之女,也是辰王的王妃,于情于理,我是不可能和你共用午膳的。”
皇甫庆闻言瘪下了嘴。
“可是我一大早就让小厨房做了许多合你口味的吃食,你总不能说不吃就不吃吧!”
楚墨染收了药具盒。
“六皇子若是愿意,改日可以去辰王府坐一坐,我定让王爷备下好菜招待。”
皇甫庆白了她一眼,“行吧,我以皇子的身份命令你行不行啊,我在宫里也很少有个能说话的,四哥成天出宫晃荡,看得我眼热,父皇母后一见我就问我功课,我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他悄悄瞥了瞥楚墨染的眼色,又轻轻地开口。
“我还以为辰王妃能懂我的孤寂呢,只是用顿饭而已……”
楚墨染静默了。
她怎么可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