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计划大变。
原本下午就可达到终点的航行,变成?了在大雨中蜗牛般航行,别说终点,连通往终点的航线都看不清。
这下好了,以为躲过昨晚的冷枪,今天是个太平日,结果老天爷来这一遭。
在驾驶舱坐着,纪荷一双秀眉皱成麻花,百无聊赖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趣,自己咚咚咚下了驾驶舱。
雨线连绵,大雾连江。
富隆号只好停靠老挝的班相果码头。
这边商船聚集,昨夜夜泊的船大多没走成?,被大雨困住。
放眼望去,盖着苫布的船艇密密麻麻靠在一起,十?分热闹。
写着“中国公安边防”的执法艇仍然在最外围警戒。
雨线密集中,纪荷眼眸半眯,不知在看得什么,突然从窗口离开?,对团队成?员宣布。
“等会雨小,咱们用快艇上对面的缅甸。”
对面高山丛林,没有老挝这边的基础设施,连人烟都罕至。
这突来的决定,让一众人无法?接受。
“缅甸可是在内战!”程诵眼神露怯,“不是直接到泰国清盛吗?怎么改变主意?”
“计划赶不上变化。”纪荷表情淡定,将?昨天在线民那里?做的采访总结了下,“昨晚遇袭,大家都挺乱的,今天才告诉大家有点失责,不过呢,来时咱们就知道,这一路不可能按部就班,?以第一个变化的地方到了。现在我有两个方案。”
她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第一,一起进入缅北掸邦,掸邦目前安全,和缅方政府军开?战的是另一个省份,大家大可不必过分操心战火,甚至与其操心战火,不如担心掸邦毒品犯罪问题。不过有金大哥在,我相信大家会顺利。”
她是此行负责人,做事向来细致有把握,这么一分析,第一种方案似乎很不错。
接着,她说出第二种。
“我让金大哥重新找一个向导,由那名向导带领我进入掸邦,而其他人做为第二分队,按原计划到泰国清盛。后续我们看情况,再谈汇合的事。”
“我不同意。”尤欣懒洋洋发声,“要去一起去。还没到最要紧关头,分开?没必要。”
其他人纷纷赞同。
最主要的纪荷是主心骨,让公司老大一个人上去,其他人缩头乌龟可太没团队精神了。
“你们可想好了。”纪荷警告,“掸邦虽然没参与内战,但境内也很复杂。”
“一起吧。”团队成?员最终达成一致。
一起进入掸邦。
人心齐,事就好办,金苍浩能量非常大,纪荷提出进入掸邦后,他就让朋友从掸邦首府出发,来河对岸接应。
大雨滂沱,下了三个多小时,到下午微微拨云见日。
此时是下船的好时机。
富隆号满载中国产的家电,顺路做了他们的生意,听到纪荷要下船,船长非常周到,除了再三叮嘱安全,再就是联络执法艇上的朋友,开?快艇护送。
执法艇上的都是警察,让警察帮自己干私事,一大帮人都挺不好意思。
然而出门在外,国家就是后盾。
了解了他们要去做采访后,十?分热心的就答应了。
纪荷怀疑是不是江倾在云南边防那边打过招呼,自己才得到如此热情待遇。
结果章船长豪气的说,“这条河上哪怕不是中国人,只要有需要,中方执法艇都会力?能及的帮助。”
接着滔滔不绝说了执法船在这河上救当地渔民的事,什么不止救人连渔民的家当船只都跟着拖上来,还帮忙修发动机,最后组织全艇干警进行捐款之类。
听起来世代友好、共饮一河水的情谊非常深厚。
如果不是昨天连被放了两次冷枪,采访团就信了。
当然,普通居民是普通居民,不法?分子?是不法?分子?,得分开?来说。
一通告别后,大家上了快艇。
程诵和其他人带着设备乘一艘先行。
纪荷和尤欣加金苍浩,乘第二艇。
大雨过后的湄公河河水宛如黄汤。
中方执法艇行在前,替雨后开始起航的船只开道,他们乘坐的快艇则在一侧,往前头快速驶去。
只有过了前面一段河,才有一个当地渔民的码头可停泊上岸。
开?艇的干警来自执法编队的某艇队长,技术非常高超,纪荷一点没晕的感觉就眼看着要超过执法船。
突然,黄队长别在胸前的对讲机响,一个伴着电流音的磁性男音不慌不忙宣布:“右舷十度,距离100米,发现水`雷,减速慢行。”
饶是那男人语气多么淡定,仿佛在这河上发现水`雷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见怪不怪,可没见过?面的采访团队立即炸了!
纪荷赶忙扶住栏杆,自细雨雾中看程诵他们那一艇,也似收到消息,正猛地在河中甩了一个大弯,激地黄汤般的水溅起半圈浪,马达轰鸣着,天地变色。
这一艇在后,有富足空间减速、缓停,黄队用了几十?秒就搞定。
尤欣抱住头,努力往前探。
此时河上?有船只都停下,中方外方,各自国旗飘扬,全都惶恐不安。
黄队的对讲机里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
今日这趟航行只有中方执法船在,船上负责人立即联系两岸的老方与缅方军警,速速查明两岸是否有可疑人员。
而在水里的雷,中方执法船上的一个男人突地据枪冲上船首,肩宽背阔,姿势帅到仿佛电影里的精雕细琢镜头。
对着彩虹下的河面连开?两枪。
肩上那枪支不知是狙击还是普通冲锋,命中率惊人,两声枪响的同时,前方河面上突然爆炸。
水浪像两朵巨型蘑菇腾起。
男人仍然据枪对着河面,似乎在寻找第三个目标。
“水`雷!真的是水`雷!”尤欣大惊失色。
?谓水`雷,是借助水中漂浮物,用定时装置控制的一种爆`炸物。是湄公河不法?分子?惯用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