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门引起了孔妍的注意。
孔老大睨了她一眼:“到水房打壶水回来。”
段敏敏走进办公室把书包放下,挑了颗红色热水瓶,下到一楼东北角打好了热水上来。
孔妍已经在晾晒洗好的抹布,让段敏敏坐,自己提起水瓶往保温杯里倒了热水。
接着坐在段敏敏的对面:“跟我说说你对奥数的了解。”
段敏敏简短的阐述:“通过全国高中数学联赛考试,在省内要获得一等奖,而且要达到冬令营的分数,在多数省份中至少是一等奖的前六名。进了冬令营后,在各次考试中,保证综合成绩名列前六,否则进国家集训队也只是走马观花。”那里刷人的速度和奥数选手刷题一样,快。
孔妍听到集训队三个字,一向无波的表情微微有了震动:“你想参加国际奥数竞赛?”
段敏敏摇了头:“想和能是两回事,孔老师,我只是在说我了解的情况。”
孔妍陷入了沉思,本省能进集训队的人,十年才出了四个,S市从来没有,段敏敏能清楚了解情况并向她说明,表示在段敏敏的心里有冲击集训队的想法。
很多人以为竞赛是通往一流大学的捷径,却不清楚奥数的淘汰率有多高,如果说高考是独木桥,竞赛就是钢丝绳,前者还有副科拉分的幸运,而后者却是孤注一掷。
竞赛太残酷,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主攻数学,在新闻报道中人们能看见的只是优胜者,可那些拼尽全力却一无所获的孩子们呢?
把时间精力全放在单科上,最后却不得不重新投入到高考的准备中。和其他循序渐进的孩子比,他们早已错失了学习最重要的两年。
即使单科考满分又能怎么样?一步错步步错。
孔妍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段敏敏,不论你能不能参加集训队,我必须告诉你,以往获得参赛资格,并获得IMO金牌人,在自己最终的职业选择中大多都跌倒在博士毕业后,你知道吗?”
这是学术的悲哀,终于成为最尖端的人才,发现在社会的大环境之下居然没有容身之地。不能一展长才,荣誉和金牌又算什么。
“我大概知道。”段敏敏清楚孔妍的顾虑,老师其实不建议自己的学生专精竞赛是好心,当初老言希望她能参赛,也是为了开拓她的视野,没有强求她把这条路走到黑。
现在的高等奥数有极高的含金量,如果能拿牌是再好不过,拿不到牌她志不在学术研究,拼不是为了拼进名校,而是在这条道路上她会认识无数的大神。
她在S市混圈子窄,去Z市混底子薄,跟着林锐游学是走后门,哪一样拿出来说都属于高不成低不就。
孔老大在书店的话没说错,以她的资质想独个儿冲击国际金牌绝壁是个脆皮,靠山吃山当个核心输出混个团体赛名次,大概还可以。
但想进团队出国混,那也必须是全国前六出类拔萃,国内有多少偏才,凭什么给她留一席之地。
但没关系,她每走一步就会认识很多很多不同的人,这些人才是她所求。她没有放弃高考,竞赛不过是她的选择,不是未来。
孔妍见段敏敏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又灌了一口茶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