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拒绝的字眼，裴燃原本就有些因为公司的事情吵到有些烦意的情绪交杂着心底的失落情绪编织缠绕成一张网，逐渐向自己靠近，让人心烦。

“傅双，你不能这样。”

带着些冷意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裴燃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嗓音还是淡润，却夹杂着几分不悦和蕴着的不理解；

“我回阿姆斯特丹，你留在庾城，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很好。”

自己从一开始回国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帮傅双做完很久以前他说想要完成的事情，从一开始决定回国到事情全部完成之后自己把公司留给他，裴燃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回到阿姆斯特丹之后的生活还会和傅双有什么联系。

……甚至从一开始自己的计划是让裴娜去代替自己去帮他，但是如果让裴娜帮忙，那两个人就势必会知道。

……裴燃闭了闭眼，那两个人说的那些话，到现在都还在耳边萦绕着不肯散去，成为缠绕了自己这么久的梦魇。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儿子……”

“你看看你的日记里都是些什么？我为什么会养出一个变态？”

“说出去我裴杨一的儿子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真是丢人！”

“你以后少跟你妹妹接触，你妹妹和你不一样，她是正常的。”

“……你走，随便去哪个国家，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都是一样的吧，很久以前不也就说过，这样的感情很恶心吗？

裴燃垂着眸子，被自己刻意忽略很久的情绪又一次逐渐浮起；

接触了之后只会慢慢觉得恶心，就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来？

“井水不犯河水？”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啊……

傅双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然后忽的唇边漾起弧度；

从那个时候你第一次在路边对自己说出第一个字开始，我们就注定不可能井水不犯河水哦……

“好啊。”

出乎裴燃意料的，面前的傅双答应得爽快，唇边的弧度熟悉，恍惚间裴燃似乎又看见了一年多之前那个什么都不太懂，每次还需要拿着文件过来问自己的少年。

“……”

听着傅双过于爽快的回答，裴燃顿了顿，心里无法控制地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最后干脆不再纠结看向傅双，等着对方抛出下一个话题。

傅双转身，然后手臂自然地揽着裴燃的肩向自己的车走过去。

不知道傅双要干什么，裴燃有些不自觉地抗拒；

感受到臂弯里人一瞬间的僵硬和抗拒，傅双微冷的眸光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瞬间又变得晦暗起来，但是下一秒钟眸子里又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解释：

“我第一次来阿姆斯特丹，裴总的艺术馆不是就在附近吗？我可以去看看吗？”

“……好。”

原本该拒绝的。

裴燃蹙了蹙眉，自己应该做的是拒绝然后分道扬镳，但是自己总是会在面对他的时候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思考……

这不是个好毛病，但是还好，自己只对傅双一个人这样。

裴燃想；

……

车子载着两人在阿姆斯特丹的道路上平稳行驶。

“叮铃铃————”

是裴燃的电话响了。

傅双侧眸，备注augus，是安叶霁的英文名。

“喂，路易斯？”

安叶霁刚睡醒，突然想起来路易斯最近好像有个展要去看，想着问问，便打了个电话。

“……嗯？Augus，怎么了？”

修长的指拿着电话看着窗外，裴燃抿着唇压低了声音。

“你最近不是有画展要去吗？我就问问。”

安叶霁坐在床上，一只手划拉着平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嗯，后天的画展。”

“我本来也想去来着……”

安叶霁感叹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放下平板：

“路易斯，你帮我个忙呗，帮我跟老费再请一周的假期，我在国内有事情要处理。”

“……好。”

安叶霁听到想要的答复，笑了起来，然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我之前不是说我有个朋友跟你之前画室里的那些画上的人很像吗？他前几天去了阿姆斯特丹，你们说不定还会遇见呢。”

“……嗯，有可能。”

裴燃顿了顿，然后眸光扫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再说话。

“那我先挂了，你看画展如果有很不错的记得告诉我。”

平板上安亦珩来了视频电话，安叶霁匆匆结了个尾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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