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道:“他走后,我在走廊上?又看了许久,那槐树却没什么异动,也没什么声响,最后我悄悄下楼靠近那槐树一?看,却发现伞下脸盆里的血肉已经消失不见,就连盆壁上?沾着的血迹,也被舔得一?干二净了。”
“你没看见具体是什么东西吃掉那些肉的吗?”师清漪对树能吃肉还是抱着不相信的心态,她暗忖着也许这槐树是中空的,树下面有个洞,里头住着什么动物,又或者是树冠里躲着什么东西,那老板实际上?不是在喂树,而是在喂养槐树里躲着的某种生物。
洛神知道师清漪的心思?,说:“没瞧见。寻了寻,那槐树并没有洞,我也上?去检查过槐树的树杈和枝叶,里面连鸟类都不曾栖息,总之便是毫无活物存在。”
师清漪眉头蹙了蹙,一?手勾着洛神的脖子,想了想,才说:“既然树上?没有养东西,那井里呢?槐树旁边有一?口井,难保……”
洛神摇头:“那井被井盖盖得严实,按道理?爬不出东西来。”
“难道说那树真的……”师清漪不敢明确地往下说,而是道:“这里果然是个古怪地方,曹睿怎么会让我们到这种地方来找人带路?如果要?找的老板就是这个所谓的东老板,那我真不敢相信了,他出来的时候明显是受过伤的,而且还伤得很重,身上血腥气很浓,你应该也闻到了吧?”
洛神点头:“嗯。”
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槐树只是性属阴,本身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它的存在,却可以改变风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坏境。如果要?豢养什么东西,那是再合适也不过的场所,不过既然我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栖息其上,那也许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那东西很小,小到极难让人发觉,比如说——类似蚂蚁那样小的昆虫。”
师清漪打了个寒战,洛神摸到她的胳膊,发现上面起了细细的一?层鸡皮疙瘩。
洛神慢条斯理地帮她揉着胳膊,说:“别怕。之前我已经发短信通知大家,详细地告知了此事,叮嘱他们今夜做好防范准备。”
师清漪道:“奇怪,我怎么没收到你短信?你没发给我吗?”
洛神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发短信给你?横竖你都要下来,不如亲口告诉你。”
师清漪的脸诡异地红了起来,她像是被识破谎言的孩子,略微扭过了头。
洛神翻开她装衣服的手提袋瞧了瞧,道:“我看看,除了换洗的衣衫,你还特地多带了一?套睡衣。由此看来,你楼上房间不但浴室出了问题,要?来借用我的浴室,床也出了问题,需要?借用我的床,对么?”
师清漪刷地就站了起来,好像是被火烧到了似的。
洛神只是看着她,安静地笑。
师清漪抿唇抿了半晌,突然又破罐子破摔地理直气壮起来:“你……你是我女朋友,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洛神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能。”
师清漪突然感到自己再这么继续和洛神说下去,迟早要吃亏,被这女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连忙借洗澡的借口开溜,走进浴室冲澡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师清漪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就见洛神还坐在床沿发短信,应该是和雨霖婞在联系。
洛神抬头,看见她头发还有些润,就把手机收起来,帮师清漪吹头发,等?头发干得差不多的时候,洛神道:“快十点了,睡觉。霖婞他们此刻也都已经熄灯了。”
师清漪知道早些熄灯这事?是洛神通知的,为的是做出大家很早休息的假象。如果那东老板有什么异动,肯定会等?到大家都睡熟的时候摸过来,现在五个人十点就熄灯了,按照人类睡眠的规律,凌晨一点至两点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师清漪关掉房间的灯,上?了床,洛神则把巨阙上?缠着的软布去掉,将巨阙搁在了床头柜上?,这才挨着师清漪身边躺下了。
空调开得不是很低,盖上?被子后,是最舒适的温度。这种温度让师清漪感觉十分?惬意,在这种惬意与舒适的感官体验下,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搂住了洛神。
由于单间的床比较窄,不比大床房,两个女人身高腿长地睡在上面,贴得就更加的紧,师清漪脸埋在洛神锁骨处。
女人的淡而雅致的体香很自然地涌入师清漪的鼻息,她凑得这样近,鼻尖下就是洛神锁骨处的肌肤和随意散乱的柔软发丝,轻轻一?嗅,便是一层暗香覆盖而来。外面的雨比起之前小了许多,雨声淅淅沥沥,衬得房间里反而更加寂静。于是那种香气散在房间的寂静之下,意外地有了一?种感官放大的错觉。
师清漪像只乖巧兔子似的窝在洛神怀里蹭了蹭,叹息地呢喃着:“洛神,你好香。”
洛神没吭声,手指却触过来,触到师清漪的嘴唇,缓而温柔地摩挲着,宛若给了她一个长时间爱怜的安慰。
师清漪被揉得舒服起来,她发现洛神并没有换睡衣,还是之前的超短裤和休闲T恤的打扮,她就把手覆了上?去。
黑暗中,洛神轻轻逸出了一?声笑:“想做什么?”
“我怕我等?下会困得睡着,总得找点事做,让自己精神点,不然坏人从楼下偷偷上来了可怎么办。”师清漪脸通红,不过黑暗中好歹看不见,于是她的口气又带了些故作正经的狡辩意思。
“那倒是。”洛神呢喃着附和她:“只是你晓得具体该怎么做么?”
师清漪羞涩得一?时卡了壳,洛神却贴过来,吻住了她。
时间缓缓地流淌过去,雨也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黑暗总是容易给危险以藏身之处,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这雨夜里酝酿得快要发了酵。
而一?楼的男人端坐着,一?直盯着墙上?的挂钟。
他坐成了一?座雕像,眼睛不动,手里却一直在把玩着一?把尖刀。终于,等?到指针指到某个点的时候,他捂着腹部站起来,看向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
“现在几点了?”202房间里面,师清漪缩在洛神怀中,轻声问。
洛神抬手去摸手机,屏幕的光芒亮起来,照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神是深邃而坚定?的,就像个沉稳的猎人:“一?点五十。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