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寂寞,还要?受疼遭痛,外面的人,也没有一个会记得你。你这?样,连半点活着与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你看?你这?里连块表也没有,温度恒定,白天黑夜也不清楚,应该不知道外面已经是冬天了吧?我?现在告诉你,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也许还会下雪呢。我?记得你很喜欢下雪,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出去看?一看?雪?”
萧以柔一个人在那里说,喋喋不休地说,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可是师清漪知道,她的对面,肯定还有一个人。
这?些奚落,嘲讽,引诱的话语,全都是说给那人听。
那个弹奏钢琴的人,他?也许是坐在钢琴前,或许已经站了起来,站在某个角落,但?是终究一言不发。
“圣诞节是要送礼物的,我?知道你最想收到谁的礼物。只要你乖一点,我?就让你和她重逢。你想看见她么?”
琴键被人不小心往下压,发出一个冰冷又惶然的音调。
萧以柔轻笑:“想见她?”
哗啦哗啦。
似乎是链条拖动的声音,跟着是一阵刺耳的金属的撞击声,好像是有人将一大串的链子甩在地上。
这?个扔链条的举动,似乎触怒了萧以柔。
萧以柔压低声音,冷然道:“好,难得你这?次这样主动,我?也不能拂了你的意,只是不知道,你究竟还能这样撑多?久。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开?口的。”
“捆了她。”萧以柔嘱咐:“这?次剂量加大。”
师清漪紧紧咬住下唇。
萧以柔要?对那个人做什么?
好像是拿锁链捆着,而那个所谓的剂量加大,意思是指给那人口服或者注射某种药物么?
锁链的摩擦声响起来,越来越嘈杂刺耳,似乎是真的在捆人,那个被捆的人却仿佛一具冷却的尸体,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任由萧以柔他?们作为。
师清漪捏紧另外一只手的拳头,不知道为什么,分外恼怒。
但?是她却只能远距离地躲在灌木丛里,耳中听着某个空间里那些刺耳的声音,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雨霖婞是性情中人,听到这,终于忍不住骂道:“混蛋,居然上链子了,这?么变态。她在做什么,注射违禁药剂?”
洛神纤眉微蹙起,手指往下点了点,暗示雨霖婞噤声。
雨霖婞只好忍下,要?不是现在特殊情况,按照她的性格,肯定要?三百六十度全面问候萧以柔祖宗往上三十六代。
四周再度恢复安静,只余风吹枝叶的沙沙响。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耳机里开?始了非常细碎的低吟。
“哈……唔嗯……”
这?是女人的低吟,压抑得非常痛苦,甚至于那种低吟还带着颤音,好像是那个人在浑身发抖。
“二小姐,她……她开?始发作了。”一个男人说道。
似乎看?见了什么至为残酷可怖的一面,于是连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都不忍看?下去。
链条的摩擦声越来越响,似乎是被捆缚的女人经受不住那种无法?描述的痛苦,而开?始撕扯挣扎。
可即便这?样,这?女人也不说哪怕一个字,只是在喉咙里逸出难捱到极致的喘息与牙根厮磨。
萧以柔声音也有点异样,说:“把摄像机搁在这自动拍摄,我?们出去等,半个小时后回来拿。”
“好,好。”男人忙不迭地应承。
门被带上,萧以柔和随行的两个人出去,窃听源头离开?房间,于是那种压抑到让人想哭的女人喘息呻-吟,就这样远远地,孤独地隔绝在了房间里面。
直到监听耳机里,再?也听不见。
师清漪将耳机取下来,表情木然,坐在原地发着愣。
是谁。
那究竟是谁?
风笙的笔记本还在持续进行监听录音,洛神看?见师清漪放下了耳机,也把耳机摘了,漆黑的眼眸垂下,静静地望着师清漪面上那种恍然的表情。
为了保持安静,在场谁也没说话。
突然,洛神抬起眸,瞥向远处。
远处一片寥落的树杈,叶子早已落光,浑身冷汗的千芊也同样将目光望向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出现了两道身影,随即,那两道身影近乎鬼祟地晃了晃,似乎在小心回避什么,然后绕到枯树林里面,慢慢地往远走。
“有人。”千芊唇语做个提醒。
“我?们难道被发现了?”雨霖婞懊恼地打手势。
洛神摇了下头:“应当没有,他?们好似不曾瞧见我?们。”
师清漪跪坐在地上,借着灌木丛和杂草的遮掩,以及她出色的目力往远处看?了看?,瞥到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体型高大,另一个纤瘦,似乎是一男一女,而且背影还有点熟悉。
“好像是……”师清漪眸光沉下去,低喃着:“好像是锦云,和她堂哥祝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