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一愣,立刻扑到吴煜身边,伸手在他的额头和胸口都试了试,并不觉得烫手,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怪不得我昨晚总觉摸到的额头太宽……”说到一半才想起这话不对劲,赶忙去看赵丰年,果然他已经黑了脸,她努力想要往回圆话儿补救,“嗯,额头宽好啊,人家说额头宽的人有学问,因为脑子里有更多的地方装诗文……”
吴煜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惹得赵丰年脸色更黑,穿鞋下地就出去了。
瑞雪无奈,照着吴煜的脑袋就拍了一下,“笑什么笑,我整日哄着你们两个大孩子,我容易吗,赶紧起来,吃完饭再睡一觉,等你好利索了,我还要去码头看铺子呢。”
吴煜大笑了这一场,好似把心里的那点儿闷气都笑得散掉了,痛快的爬起来,穿衣洗漱。
张大河和雷子已经开始做第一批豆腐了,因为木器只有一套,八板豆腐要倒换两次做,赵丰年站在一旁看了两眼,就问正在熬粥的瑞雪,“这套木器的图纸还在吗?”
“图纸还在,我一会儿拿给你。”
赵丰年点头,嘱咐张大河,“张管事,中午忙完,找我要图纸和银子,进城再去定做一套木器。”
“是,掌柜的。”自从瑞雪同他们几人说,以后赵丰年接受豆腐生意,众人就都改口叫赵丰年‘掌柜的’,听起来也觉得顺耳,毕竟叫先生总让人心生敬畏的,叫掌柜可是名副其实。
吃了早饭,大壮和黑子来探望吴煜,见他病愈,都很是欢喜,一起偷偷避了瑞雪的眼溜去去张家马厩看奔雷,瑞雪明明看见了,却也没拦着,因为吴煜早饭足足吃了两碗粥、三个包子,只看这饭量也是好利索了。
午后,钱黑炭和张大河赶了马车进城,去找薛家铺子定做木器,走后没过半个时辰,山子就笑嘻嘻的跑了来,瑞雪还以为铺子里有事,就问道,“可是张嫂子托你回来送信儿的?”
山子摇头,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儿,脸色稍微有些红,好似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瑞雪好奇,就又追问道,“到底什么事,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山子这才说道,“那个,师娘,明日是马十一成亲的日子。”
瑞雪这才想起,前些日子答应过人家借马车的,这几日忙乱,居然把这事儿忘脑后了,于是笑道,“我早就答应过了,放心,不会反悔的。马车被赶进城去了,过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你若是会赶车,今晚就送去马十一那里吧,家里暂时不急着用,后日还回来就行。”
山子连忙替马十一道谢,然后就又跑回了家。
瑞雪念着马十一当日没有贪下奔雷的义气,不论怎么想,只送了他一只烧鸡做谢礼,都有些太轻,就进屋把程家送来的那些东西翻出来,挑了一块石榴红色流彩暗花织锦,两匣子点心,一包半斤的上好茶叶,还有仅剩的两坛桂花酒,凑了六合礼,借个大吉大顺的好兆头。
吴煜回来看到,问起为何备礼,瑞雪就道,“你那匹奔雷,是码头上的一个后生,从卖马人那里半骗半哄赚回来的,他如若不说,姐姐也不知道这是好马,而且当时姐姐把马送他,他也没要。这人是个重义气、光明磊落的,明日他成亲,姐姐就备份礼送去,给他长长脸,也算还了这个人情。”
吴煜点头,扫了一眼那些礼品,道,“既然姐姐把奔雷送了我,这份儿礼就算我的,以后我会还给姐姐。”
瑞雪抱了酒坛子放到桌子上,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客套起来了,真论起来,你这条小命都是我捡回来的,你要拿什么还?等过个两月,家里休憩完房子,到时候先生重新开了私塾,你就给我好好读书,明年十五岁冠礼之后,你想考状元就考状元,不想考,就跟着姐姐做买卖,总要学个一技之长,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也有养家糊口的本事。”
吴煜听着姐姐唠叨,心里突然就发酸,姐姐若是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安家一辈子,甚至不定哪日就会突然走掉,是不是会很难过……
很快张大河就从城里回来了,路过云二婶家门前的时候,眼尖的山子跑出来跳上车,跟到了赵家。
瑞雪和吴煜抱了几样礼放到车上,然后嘱咐山子,“车上是我给十一兄弟准备的贺礼,告诉他,买回的那匹小马,煜哥儿很是喜欢,多谢他当日慧眼识珠。”
山子笑嘻嘻应了,趁着天色没黑,就直接赶车去了小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