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各说个理,到底也没扯出个子丑寅某,反倒让一众乡亲听得是津津有味,看了个十足的热闹。
马十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心里也怨他娘贪财,如若找个家里族人多的,虽说以后兴许会有些牵扯,但是好在知根知底啊,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传扬出去,他还怎么有脸出门,码头那里更是不能去了。
马老六到底还算有些见识,遣散了看热闹的乡亲,又带了两个后生赶马车去了衙门,想要报个案,正巧遇到老王,一说这事,老王也摇头,就是报了案,官差上门要打点辛苦银子,人又都跑没影儿了,最后也不可能抓到,何苦又要搭笔银钱。
马老六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又回去了。
山子陪着马十一坐了半晌,想安慰也找不出什么话,最后只得说,“不如,我回去问问三当家,可有什么好主意?”
马十一摇头,“别问了,人都跑了,三当家也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恐怕也没法子,倒是我,还收了三当家的贺礼呢,这媳妇儿也没娶成,你帮我把贺礼送回去吧。”
山子想拦,马十一已经出了屋子,马婆子躺在床上,正哭得打嗝,一会儿骂媒婆不得好死,一会儿又骂自己命苦,待听得儿子要她把昨日收的贺礼拿出来,二话不说立刻就昏了过去。
马十一见得老娘双眼紧闭,左手却还在往身下塞着钥匙,就知道东西是要不出来了,心里更加沮丧,出门找了山子,就道,“跟我向三当家赔个罪吧。”
山子也跟着叹气,又劝了他几句,就赶了马车回村。
瑞雪在码头忙了一日,刚刚同张嫂子一起回来,云二叔和雷子这几日帮忙砍了半垛枯树枝,堆在院门外,码得整整齐齐,她想留父子俩吃饭,父子俩硬是辞了回家,她就想着做点儿什么好吃食送过去。
家里还有两块豆腐,一块瘦肉,她就把豆腐切成厚片,中间掏空塞上肉馅儿,然后沾了鸡蛋面糊,放在锅里煎得金黄,一层层码在大碗里,浇上用骨汤调好的汁儿,撒了把葱花儿,最后放在锅里蒸。
吴煜牵着奔雷从外面回来,嗅到香味就把马拴在桂花树上,然后跑去灶间,跟在姐姐身边,只笑嘻嘻的,也不说话。
瑞雪敲了他一记爆栗,笑道,“你这鼻子越来越好使了,姐姐蒸了‘金镶玉’,一会儿先给云家送一碗,剩下的管你吃饱。”
吴煜儿听得还要送出一碗,就去帮忙找竹篮子,姐弟俩正说笑忙着,山子就开了院们跑进来。
瑞雪一见他,就笑道,“山子回来了,喜酒喝得怎么样?”
山子搓搓手,说道,“喜酒没喝成,马家被人家骗婚了,新娘子跑了。”
骗婚?新娘子跑了?这可是瑞雪到得这个时空后听得的最惊人的八卦了,而且还是发生在相熟的人身上,就连忙问道,“抓到骗子了吗,马家怎么样?”
山子摇头,“没抓到,那新娘子是男子假扮的,接亲回来的路上进树林出恭就跑了,我撵到官道上,看着车辙印子,像是往南去了。马家乱成一乱,十一要我替他给师娘赔罪。”
“赔罪,为何?”
“十一说,媳妇儿没娶成,要把贺礼还回来,但他娘……嗯……”山子不好说人家老人的闲话,有些结巴。
瑞雪赶忙摆手,“再见到十一替我告诉他,贺礼不必还了,那本来就是给他的谢礼。还有,要他想开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山子不知道火焰山是什么,但猜到瑞雪是说没有过不去的槛的意思,也就点头应下。
瑞雪麻利的开锅装了一碗‘金镶玉’,倒扣上一只碗保温,围了棉布放进篮子里,说道,“把马车赶去钱家吧,这菜你也拿回家去吃。”
山子嗅着香味直咽口水,开口想拒绝,到底还是耐不住馋,就接下了。
待饭桌摆上,赵家三口吃饭,金黄色的豆腐块儿,泡在亮白的汤汁里,顶着碧绿的碎葱花,配上描了缠枝莲纹的大海碗,又好吃,又是赏心悦目,赵丰年和吴煜都极喜欢,赵丰年还难得夸赞一句名字取的好。
瑞雪就把骗婚这事儿说给赵丰年听,末了替马家犯愁,叹气道,“仗义的人通常都好脸面,马十一以后恐怕不能去码头上工了,出了这丑事,也不知道他再找媳妇儿还容易不?”
赵丰年给她夹了一筷子豆腐,想了想,问道,“小平山离村里多远?离灵风城多远?”
“离咱们村子二十里远,进城就是四十里。怎么了,掌柜的,难道有办法抓住那骗婚的?”
“不能,”赵丰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