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正从外面进来,立时黑了脸,“不行,你姐姐身子重,若是两家动起手来,碰到她怎么办?”
这下可轮到瑞雪盯着自己的肚子抱怨了,为了自家儿子,她可少了许多乐趣啊。
一时,安伯背着手进来,一家人坐下开始吃饭,正是说笑欢喜的时候,大壮突然跑进来,喊道,“师娘,煜哥,刘家来人了,打起来了。”
吴煜一听这话,一蹦三尺高,抓了个两个包子抬腿就跑了,大壮笑嘻嘻随后跟去,瑞雪很是惦念好奇,不时抻头看向二门外,手下的筷子自然就慢了,赵丰年无奈,就道,“多吃些吧,今日云二婶必定要上门来,说不得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瑞雪夹了个包子,边吃边笑道,“那账房西厢的被褥等物,我是不打算要了,送给云家做嫁妆如何?”
赵丰年想起昨晚那跌做一团的男女,厌恶的皱了眉头,自然应允,安伯昨夜醉的狠了,却也不是完全不知那场热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起身说道,“家里气闷,我也出去走走。”
瑞雪立刻苦了脸,连老爷子都去看热闹了,只有她动不了,赵丰年哄了又哄,却怎么也不肯放她去。她只得饭后就在桂树下的石桌上,摆了茶水点心,一边蹂躏着手里的荷包,一边等着吴煜的消息。
果然,她刚坐下不到一刻钟,云二婶婆媳就抱了两个孩子上门来了,云二婶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见是一夜没有睡好,一见瑞雪的面儿,就要大礼赔罪,连道,“都是我识人不清,差点给老板娘惹了祸患!”
作坊里选人都是从当初帮助赵家的相熟人家,或者家里穷困又口碑好的人家里找,巧儿是第一个通过说情进来的,没想到却是出了这样的事,瑞雪借机也想关了这个后门,就道,“二婶言重了,你也是好心,哪里知道人家心里打了什么主意,不过,二婶这般精明的人,都受了连累,以后谁再来讲情,我可是不敢应了,还是要掌柜的和大伙儿商量决定吧。”
“这正是应该,都是我这老婆子,厚着脸皮,坏了作坊规矩,以后谁要讲情,我一定要劝两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不能干这傻事了。”
瑞雪浅浅一笑,转而抱了可心逗弄,又同她们说了几句闲话,才道,“二婶,西厢里的那些被褥床帐,我不准备再用了,扔掉也是可惜,二婶替我问问巧儿,若是她不嫌弃,二婶就替我拆了送去给她做嫁妆吧。”
云二婶冷哼一声,对于昨晚之事还是心气难平,“她自己用过的东西,有什么嫌弃的,倒是可惜那些锦缎被褥了。她们那一家子都是吝啬的,恨不得让她空手嫁出去,若是得了这些物事,不知欢喜成啥样呢,老板娘把彩云彩月借我一会儿,我们直接抱了送去,刚才还听得他们那院子吵闹,正好我也瞧瞧热闹。”
瑞雪点头,踩云彩月就欢喜跟去了,到了西厢抱了那锦被,软枕,解了帐幔,又故意把那雪白褥子上的红痕露在外面,三人就出了院子,一路西去。
话说,昨夜,云强媳妇几个扯了刘七娘出来,是打算着软禁了她,待得自家小姑成亲之后,那时候生米煮了熟饭,就算刘家来闹,他们也不怕了。
哪知道折腾半晚,很是疲累,三人只坚持到天色放亮,就忍不住睡了过去,刘七娘也是个厉害的,偷偷开了窗子,跳出去,直接就翻山回了娘家。
刘家人一听这事儿,不必说,彻底炸了毛儿,不提刘家老太太和几个磨刀霍霍的儿子,就连刘老头也是怒火中烧,女儿再不好,她也是自己亲生的,如今,云家人硬是给女婿塞了个平妻,还要软禁自家女儿,这可绝对是踩到他们刘家脸上了。
他仔细打听了昨晚之事,更是恼怒,你们云家为了遮丑,就要抢我女儿的夫婿,好,那我就让你们云家村彻底扬扬名好了。
老头儿年轻时也不是善茬,否则儿子女儿也不能都是吃不得亏的性子,他打定了主意要出气,就派儿子把本村的几家姻亲和族人都请了过来,待听完这事,众人都是恼怒,护短是天性,刘七娘再不好,也是他们刘家人,可容不得别人欺负。
于是,除了几个去外村“走亲访友”,宣扬云家这丑事的女子,剩下的年轻后生们都找了趁手的家伙儿,在几个长辈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就到了云家村。
云三爷一家正在堂屋里责备酣睡误事的媳妇儿,琢磨着要去里正那里讨个应对刘家的主意,刘家人就已经进了院子,二话不说,先是抬手扬起木棒,铁锨,把院子里缸缸罐罐,都砸了个粉碎,甚至窗上的窗纸都划得七零八落,云家人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云三爷脸色铁青,云三奶奶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刘家跟来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媳妇,进了房里,扯了巧儿出来,也不管头脸还是胳膊,就是一顿巴掌,嘴里“下贱、娼妇”骂个不停,云强媳妇上前拉扯,也被一通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