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了比较,赵家那些人才会更清楚知道你是如何重要。”
赵丰年轻轻点头,闭口不在言语。
其实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那两个熟人不知别人,正是当初手把手带他学商的老掌柜之子,他敬老掌柜如同父亲一般,这两人也极得他看重,没想到,他一遭难,老掌柜被活活气死,这两兄弟也被赶出铺子,四处寻些小生意,赚些辛苦钱糊口,不得不说,是他连累了他们一家。
那两兄弟抱了他的大腿,哭得眼睛通红,一声声问着他,何时归家,何时替他们讨个公道的时候,他心里着实是酸甜苦辣甜汇聚,不知如何应答……
但他却还是狠着心肠,送个那两兄弟回去,托词会考虑此事,其实他心里还是想要守着妻儿平安度日,不愿再回去那争斗之处。
可惜,这两日妻子的真实身份突然爆出来,让他再次动摇了,若是有一日,妻子承认了那候府小姐的身份,回归了那富贵之处,他要如何?
以前曾听得白展鹏无礼指责瑞雪配不上他,他虽然恼火,但是心里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丝认同,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许以后要有许多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配不上瑞雪了。
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男子的自尊,不允许他被这般质疑,只是,若是回到那个家,那个深宅大院,瑞雪定是不喜……
瑞雪半晌没有听到他出声,扭头看去,见得他脸色变幻,仿似万般矛盾,心下叹气,她如此狠心,撵了候府众人出门,一是实在不喜那高门大户,二就是不想赵丰年如此为难,没想到这事儿还是在他心里扎根儿了。
她伸手揉开他紧皱的眉间,轻轻说道,“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都已经嫁给你为妻,自然要夫唱妇随,你若是想要回赵家,我虽不喜,但也会支持你,你若是不愿回去,咱们就继续好好过日子,这没什么好犯愁的。”
赵丰年回过神来,听得这话,心里一暖,就扔了这些愁绪,笑道,“这事儿,我还没有想好,就算要回去,也是等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了。”
瑞雪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应道,“这话说的对,我是你在外面娶的妻子,如果不生两个儿女傍身,母凭子贵,怕是你那些定亲女子,红颜知己啊,都找上门来,劝我让位了。”
赵丰年听得妻子又打趣他,就屈指敲了她的头,“胡说八道。”
夫妻两人说笑两句,瑞雪就回了院子,唤了英子等人,挽了袖子,和面、切菜、剁肉馅儿,包饺子,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包了七百多只饺子,三口大锅都添了半下儿井水,大火烧开煮饺子,很快一盘盘白胖儿的元宝饺子就出了锅,自家留了一百多只做晚饭,剩下的那些,作坊里每人都分了一大海碗,喜滋滋的抱了回家。
瑞雪夫妻这厢打算的很好,可惜却事与愿违,那两个管事,虽然答应了赵丰年要保密,但是大少爷没有死,将来还会回来替他们主持公道,这个消息实在太过让人惊喜,他们两人怎么能够守得住,回去之后,就告诉了他们最亲近的朋友,而那朋友自然又告诉另外的朋友,结果,不到半月,几乎赵家名下的各个铺子掌柜们都知道了这事儿,欢喜若狂者有之,半信半疑者有之,当然,那想要借此搏一场小富贵的人也不缺。
于是,赵家大宅里的母子,这一日都黑了脸色,聚在书房里,商议了起来。
赵母有四十左右岁的年纪,身上穿了对襟儿的锦缎衫子,下面配了一条玉色马面裙,绣了大朵的芙蓉花,衬着她尚算娇美的眉目越显优雅贵气,若是不熟知她本性的人,哪里能猜得到当日那等恶毒之事,是她亲手所为。
此时,她秀气的眉眼紧紧皱着,手里的一块云锦帕子,被扭得不成样子,沉声问道,“到底是哪个掌柜送来的消息,那人……真没死?”
她对面坐得那年轻公子,身材微胖,脸色蜡黄,眼下有些青黑浮肿,显见是平日过于沉迷女色所致,听得这话,声音颤着答道,“是……是莫掌柜!”
赵夫人瞧不起儿子这副没胆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他当初那般本事,不也被咱们算计了,此时就算回来又能如何,先不说你已经掌控了所有铺子,就是他当想面儿指责咱们也没有半点儿证据!把头给我抬起来,这赵家如今是你的!”
赵德被母亲一通训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脸色好了不少,稳了稳心神,说道,“娘,我听莫掌柜说,好像是那陈家两个儿子去了外地谈生意,带回的消息。但是他们死活不肯透露在哪城遇到的那人?”
赵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他们不说,不见得就没人知道,他们出门这一路吃喝住,还有带去的帮手和伙计,总能找到线索。你赶紧派人去打探,另外,还要盯牢了风调和雨顺两人,他们两个若是听了这消息,一定会先行找去,万一那人有了警觉,咱们接下去就不好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