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本来在一旁听得也是心里感动,但最后这句却让他瞪了眼睛,孩子气的用力“哼”了一声。
瑞雪扭头瞧到他的神色,扑哧就笑了,酒醉的小子好似知道姐姐分心,立时不依的摇晃着脑袋,闹着,“姐姐,煜哥儿要听姐姐唱歌。”
瑞雪本就疼爱弟弟,他又这般撒娇,就笑得更是欢喜,“好,姐姐给你唱歌,但听过歌儿可要好好睡觉,明日早起,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好,姐姐唱歌。”
瑞雪唤了彩云,低声吩咐她几句,然后替弟弟理了理额头的碎发,唱道,“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出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轻轻柔柔的女子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缭绕,听在一大一小两个男子耳里,又化成了清凉的溪流,涓涓流入他们的心里,抚平了那些伤痛,那些怨恨,那些不知名角落的暗色,只愿这样温暖的夜,这样美好的女子,永远停留在眼里、心里,才好。
瑞雪唱完,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弟弟眼帘合着,睫毛微微颤动,好似马上就要睡着了,就伸手示意彩云把蜂蜜水端过来,轻轻送到弟弟嘴边,哄着他,“煜哥儿乖啊,来,张嘴,喝两口水,甜甜的,明早起来头就不会疼了。”
吴煜乖巧的把蜂蜜水小口小口喝了下去,瑞雪掏了帕子给他擦了嘴角,听得他呼吸绵长,果然睡实了,就小声道,“掌柜的,帮我扶他躺下。”
赵丰年正抱着醋缸狂喝,哪里还愿意再去伺候小舅子,极孩子气的说道,“不扶。”
瑞雪真是哭笑不得,指了自己的腿道,“我的腿麻了,你再不帮忙,你儿子闺女就要闹起来了。”
她话音一落,赵丰年就窜了过来,一把扯开吴煜塞到被子里,恼怒道,“你这小子,再敢喝酒,打断你腿!”
瑞雪生怕他吵醒弟弟,一巴掌拍到他肩上,“轻点儿,我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睡了。”
赵丰年却不理会这些,伸手抱了她就往门外走,瑞雪猛然腾空,惊得伸手就抱了他的脖子,嗔怪道,“放我下来,让人看到……”
“看到怎么了?我的妻儿,我疼惜一些,谁敢多言!”赵丰年大步往外走,语气强硬,手下却极温柔,瑞雪心里欣喜,见得彩云在关门,院子里也无人,就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赵丰年心里那些酸醋,立即就变成了蜜水,嘴角翘得高高。
彩云打了洗脚水来,就被撵去歇息了,瑞雪刚要躬身去脱鞋袜,赵丰年却已经拎了个矮凳过来,把那水盆端上去,然后就要去搬瑞雪双脚,瑞雪惊得连忙躲到一旁,“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来就好,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帮媳妇儿洗脚?”
赵丰年愣了愣,想起以前年少轻狂,同好友们一起喝酒时,也曾豪言,女人就是附庸,只要管好后院,生儿育女就好。
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蹲下身子,替女子脱袜洗脚的时候,可是他刚才脑子里就想着,妻子肚子大了,弯腰不便啊,什么男子的尊严、骄傲,都忘光了。
他无奈苦笑,自从碰到了瑞雪,真是把他改变个彻底。
心思如此千回百转,他手下却还是不顾瑞雪的躲闪,替她脱了鞋袜,双手捧了她的脚丫放到了水盆里,然后自己也坐在炕沿上,脱鞋把脚放了进去,笑道,“这样只能算一起洗,不算我替你洗脚吧。”
瑞雪望着他微笑的侧脸,鼻子一酸,怎么也忍不住眼泪,靠在他胸前,低声道,“这辈子嫁给你,我真是再无所求了。”
“我也是。”赵丰年轻轻揽了妻子在怀里,夫妻两个谁也没有再说话,两双脚丫,一小巧,一修长,互相踩踏在一处,别样温馨,别样的热闹。
窗外明月,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悄悄看上一眼,又害羞一笑,把头藏了回去,人家好时节,农家乐事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