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煜不屑的翻个白眼,回嘴道,“你打得比我也不轻啊!”说着话,他也是狠狠喘了两口气,就拎着长刀又要上前砍下虎头,却听得台阶上的赵丰年喊道,“等等。”
吴煜皱着眉头放下刀,回头问道,“怎么,还要留它性命?”
赵丰年却不答他的话儿,低头笑着看向脸色苍白的瑞雪,“你看,这老虎再厉害,也只能被我拴在树上,被煜哥儿和丫头活活打死,从来可怕的都是人心,而不是这些野兽,对吗?”
瑞雪猜得他这般行事,都是为了撵走她的心头盘踞的恐惧,忍不住觉得极是甜蜜,脸色和缓很多,“掌柜的说的对,总是人心要更可怕。”
“那你何苦还惧怕这野兽?它哪只爪子伤了你的手,告诉我,我去切下来,明早炖了吃。”
“你当老虎爪子与熊掌一般啊,”瑞雪轻笑出声,眼眸转动间,瞧得那老虎躺在树下,就想起昨晚它那般骄傲轻蔑的模样,那般把吃了她和孩子当做理所应当的模样,于是心头恨意大起,“走,到跟前去,我想亲手杀了它。”
彩云彩月一听这话,立时就要出声恳求夫人三思,结果却见掌柜的,居然半点儿拦阻的意思都没有,笑眯眯扶了她就下了台阶,两人无法,壮着胆子,跟在后面,小腿儿都在打着哆嗦。
吴煜听得姐姐要亲手杀虎,上前一脚就踩了老虎的大头,笑道,“姐姐莫怕,煜哥儿替你踩了它,保证它半点儿都动不了。”
妞妞哼了一声,极是不屑的说道,“就你那点力气吧,还比不过俺三岁的时候。”她嘴上是这么说,脚下到底也死死踩了老虎的右腿。
瑞雪接过长刀,双手握了手柄,站在老虎身旁,紧张的手臂僵直,那老虎好似知道命不久矣,剧烈挣扎着,喉咙里低低吼叫着,大眼里满满都是祈求……
瑞雪见此,居然奇迹般的不再恐惧了,冷笑出声,“我求你不要吃我的时候,你想过会有今晚这般的报应吗?”
话音刚落,她就狠狠把手里的刀插在了老虎胸口的那搓儿白毛上,刀尖儿没进去三寸,老虎吃痛挣扎更甚,赵丰年迅速一手护着妻儿,一手扶在刀柄上,夫妻合心用力,那长刀再次沉了下去,直直穿透虎心!
老虎挣扎得越渐无力,最终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声息。
瑞雪长长呼出一口气,颤抖着身子靠在赵丰年怀里,勉强笑道,“掌柜的,以后咱们可不能做这样的血腥之事了,否则咱们的孩儿怕是要以为爹娘都是嗜杀的坏人呢。”
“咱们的孩儿聪明着呢,一定知道爹娘是为了替他们出气。”赵丰年揽了妻儿慢慢往回走,轻笑说道。
“掌柜的说得对,大难之后必有大福,咱们孩儿说不定长大了也是打虎英雄呢。”
“打虎英雄,难道你想咱们的孩儿长大后做个猎人?”
“做什么都行,只要他们欢喜就好,还有,那虎皮剥下来,缝一缝,做个虎皮垫子,明年这时候,孩儿们就能在上面爬着玩耍了。”
“好,煜哥儿这小子下手也没个分寸,还是丫头聪明,知道怎么打杀,不伤皮毛。”
吴煜踩着虎头,眼见着姐姐姐夫说笑着相携回了屋子,心里这个委屈啊,“我是为了替姐姐报仇,怎么就没分寸了?”
妞妞得了夸赞,得意洋洋的扛了她的宝棍,一边扭头往回走,一边嘲笑道,“你这样的笨蛋,若是做猎人,不出几日就得饿死。”
吴煜更是恼怒,大步追上去喊道,“你才是笨蛋……”
两个小的也吵着架回了西厢,留下院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许久,雨顺去解绳子,风调去拔长刀,张大河夫妻则拎了清水帮忙刷洗院子,很快,院子里就恢复了原本模样,好似刚才这里从未有一只老虎成了某人宠妻的牺牲品。
东厢的窗户,慢慢合上了大半,铁老大打着呵欠,笑道,“真没想到二弟还有这般疼宠女子的时候,不过,倒是比当初清冷模样,顺眼很多。”
白展鹏冷哼一声,扭头去倒了凉茶咕咚咚喝了,嘀咕了一句,“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