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的魅力是无穷的,三个小子一听要开烤箱,立时眼睛亮得灼人,三两下脱了外衣,就跑去柴房外挥起了斧头。
瑞雪瞧着妞妞吃得一脸点心沫子,一边帮她擦着,一边盘算着,以后要如何教这丫头学学规矩,倒不指望她变成淑女闺秀,但起码也要有三分女子模样。
老嬷嬷拾掇好了行礼,扶着丫鬟翠儿一起来行礼告辞。瑞雪请她回了内室,亲手展开一块布皮儿,包了一物和一封信,低声嘱咐老嬷嬷,“嬷嬷,若是见了将军之后,他对于惩治元凶,心有犹疑,你就把这包裹呈给他看,别的都不需要多说。”
老嬷嬷猜得这必是小姐的杀手锏,就小心抱在怀里,应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收好。”
瑞雪点头,又道,“原本我再世为人,已经看淡了荣华富贵,想着那人若是得知我忘却前事,又成亲生子,哪怕稍稍生出一丝愧疚之心,不再上门扰我,我也就揭过前事不提,各自相安无事度日。可惜,如今她再次下了杀手,我却是不能再忍让了,索性把那些候府产业也都要回来吧,赚得银钱就算舍药给百姓,也是一件大功德。”
老嬷嬷脸上喜色更甚,直道,“小姐早就该这么想了,那些产业都是候爷和夫人留给您的嫁妆,您交给将军府十几年,最少也有十万之数的进项,就是天大的恩情也报了,小姐可不能再犯糊涂。”
瑞雪点头,“嬷嬷,见到将军和少将军,你时刻要记得四个字,委曲求全。身段能放多低,就放多低,千万不要站在指责讨公道的立场说话,懂吗?”
老嬷嬷皱眉想了想,眼睛渐渐就清明起来,用力点头,“老奴懂,咱们越可怜,将军才会越愧疚。”
瑞雪叹气,拉了老嬷嬷的手,“嬷嬷,这一去要辛苦你了,若是事情成了更好,若是不成,那人为了避嫌,也定然不敢再次出手,待我平安生下孩子,亲自走一趟就是。”
老嬷嬷慢慢摩挲着瑞雪的手,眼里含了泪,“小姐,嬷嬷老了,也蠢笨许多,这一趟来此,没照料好小姐不说,还带累的小姐差点遭了难,嬷嬷心里不好过啊,这一次赶去白露城,嬷嬷一定要替小姐讨回公道。原本嬷嬷想着,小姐留在这山村着实委屈了,但是这些时日瞧着,这里的人待小姐是真心实意,姑爷那人更是疼惜小姐,想必候爷和夫人活着,也会欢喜小姐日子过得这般和乐吧。待白露城的事情定了,小姐还准许嬷嬷回来伺候可好?嬷嬷谁也不带,就一个人回来,帮着小姐照料小少爷,小小姐,等嬷嬷老死那日,小姐再送嬷嬷回去葬到夫人坟旁,嬷嬷也有脸去地下见夫人了……”
这般忠心耿耿的老嬷嬷,哀哀求着,甚至是安排后事一般,瑞雪怎么能不答应,“嬷嬷喜欢在哪里都好,只要你愿意回来,赵家的饭桌儿总有嬷嬷的碗筷儿。”
老嬷嬷的眼泪掉得更凶,跪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抹了眼泪,就道,“小姐,嬷嬷这就走了。”
瑞雪扶了她出门,正好赵丰年和木三从院子外面进来,两人一个拎着两把铁锨,一个一脸嫌恶的托着一个木匣子,衣襟上和鞋子上都沾了许多泥土,瑞雪就笑道,“你们这是去何处挖宝了不成?”
木三刚要说话,赵丰年就扯了他的袖子,反而指了那大开四门的土烤箱,问道,“这是又要烤点心?”
瑞雪点头,“要烤几炉烧饼,晚上待客。”
“那正好,给嬷嬷和三弟多带些,路上做干粮。”赵丰年扔了铁锨,拍干净身上的泥土,走到瑞雪跟前,笑道,“还有豆干儿之类也多装些,吃惯了咱家吃食,再吃外面的怕是味同嚼蜡呢。”
“哪有这般夸耀自家物事好的。”瑞雪笑着喊了翠儿去打水,让他们两人洗干净手脸,坐到树下喝茶。
待吃了午饭后,不到一刻钟,第一炉烧饼就出来了,整整二十几个,稍稍晾一晾就装进了大食盒,送上了马车,老嬷嬷带了翠儿又给瑞雪磕了头,就红着眼眶上了车。
木三跳上车辕,一甩鞭子,潇洒的冲着众人挥挥手,就赶了枣红马上路了。
候府原本赶来的大马车还剩了两辆,但是太过华丽,此行又不好高调行事,所以,他们三人赶了赵家的马车上路,倒是惹得钱黑炭因为失车苦了脸,赵丰年见了就道,“张管事明日再去添一辆马车回来吧。”
钱黑炭立时大喜,不等张大河应声,已是高声道谢,他这些时日常去云家看可心,极有父亲的样子,做活也勤快,众人待他都和善许多,见此,就打趣两句,各自笑着回去帮忙打扫院子,摆设桌椅等物,等着晚上的酒宴开席。